就在沈如松分神望向鑽進人群中的申思的那一剎那,對手的反擊便來了。

不愧是上一代的復興軍軍人,即便是在谷地裡做俘虜了好幾年,身手也未曾懈怠。

趁著沈如松分神的時機,此人假裝賣了個破綻,隨後欺步向前,一招推拳就打上了沈如松鼻樑。

沈如松險而又險地躲開了,但是對方真正的後手剛來,手掌骨對準了沈如松的下巴狠狠來了記升龍拳,瞬間給他打得意識幾乎喪失,連連退了幾步才緩下來。

這一下真給沈如松打出真火了,都是一個部隊出來的,在外人面前,居然下這樣大的死勁,難道看不出這場群架有些逢場作戲的姿態?

一副心甘情願給野人做狗了,還不許給有心氣的新人做做閥?沈如松做出擒拿動作,與旁邊的兩名戰友做了個眼神,三人開始步步緊逼,隨著位置突前的一人踢出鞭腿,沈如松提速打出衝拳,勢大力沉下,給對方打退了架勢,俄後緊盯著的第三人從側後繞過去,輕鬆制伏住。

沈如松的下巴骨給狠打了一擊,眩暈感仍舊強烈,他知道這一下真的要打實,頸椎骨都能打歪,完全是死手,既然對方不留手,沈如松直接照著這人的軟肋重重跺了一腳,叫他嚎出聲雙手抱頭蜷曲起來為止。

既然做出了戰敗姿態,沈如松沒有繼續追擊,他返回戰團,可剛轉身,一個水壺便迎面而來,沈如松下意識地挪步要躲,雖然他反應速度算是很快了,但終究慢了拍,

“梆”地一聲,沈如松腦袋嗡地劇震,額角鮮血涔涔,沈如松只覺眼前天旋地轉,不住倒退幾步到牆壁,支著牆才不至於癱下來。

“班長!”見沈如松遭此狠手,戰圈內有人憤怒喊道。

“我日你%¥!”被圍在中心、騎在別人胸口上左右開弓的楊旗立馬紅了眼,掄拳就是対人腦袋砸下去,他手上纏著浸了水的外套,拳風之勁,強到被自己人拉開,否則真要鬧出人命。

另一邊的謝國榮見沈如松被打昏,也不管自家還在捱打,雙臂護住自家腦殼,頂住後背遭著痛擊,炮彈樣撞出戰圈,飛起一腳直接把拎水壺打昏班長的那賤人踹到撞上牆又彈回來。

打架不見血還好說,見了血就少顧忌了,本就憋了滿肚子火的俘虜們能談多少手下留情?

又對姿態恭順的老俘虜們不滿,在樹皮煙的鼓動下,火氣騰騰上了腦門,少數留下的隨身物品,如水壺、靴子乃至於狗牌都捲到手上,有什麼用什麼,平時學到的擒拿術、搏擊拳一個不落全派上了用場。

倒是沈如松坐在牆角,捂著額頭眼冒金星,楊旗急的上躥下跳,撕開襯衣先給傷處包上,一邊喊著謝國榮趕緊去找醫務兵,一邊咆哮著李皓千萬找回面子,豈能有無故捱揍的道理。

沈如松太陽穴

“突突”地跳,有點喘不上氣,他拉住正要起身的楊旗褲腳,啞著嗓子道:“停,停,夠,夠了。。”楊舲腿長步大,沈如松拽不住,眼瞅著戰團越來越混亂,沈如松忍住腦袋痛楚,踉蹌起身,鼓足氣,暴吼道:“停手!”然而他的話並沒有多少波瀾。

直到李敏博與龐仁升入場,局面才真正控制住,但此時,躺在地上呻吟起來的已經有二十多人,而老俘虜兵那邊卻沒有一個倒下的,此前受傷的全部被拖回到本陣中休息。

這一對比,高下立判。

“野人是明擺著看戲。”沈如松捂著被血浸溼了的襯衣,他發現在攔網外的野人守衛們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完全沒有任何出手控制秩序的樣子,只是鎖住了放風場地避免再出亂子。

李敏博過來看了眼他的傷勢,示意問題不大,說道:“這是明擺著的扶一批打一批。”

“這沒什麼,意料之中。”沈如松咬著牙示意不用扶,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希望對面的人明白我們這一層意思。”

“示好會不會太快了?”龐仁升本就不太認可沈如松的計劃。在他看來,一進來就進行大規模鬥毆,一旦引起野人的注意,把隊伍分散到整個谷地,屆時聚攏將更難,而且還容易被分而破之。

沈如松沒有因為對方是中尉就自降一等,而是堅持道:“我們要儘可能做到我們能做的事情。”眼見二人要臨陣爭執起來,李敏博轉移話題道:“申思回來了。”藉著人群的遮掩,李敏博接過了申思手上的東西,是一枚老式金屬質地的身份標識牌,是副牌,上面印著

“王昆明”的名字。在鬥毆乍起時,申思就在掩護下鑽進了老俘虜兵的隊伍裡,憑藉著身形小與手快的本事,申思拿到對方領頭人的一塊標識牌副牌。

副牌是收殮陣亡士兵屍體時,由收殮人掰下標識牌的另一半帶走,主牌塞到屍體嘴裡或者是手中,用以雙重確認身份。

不過現在的復興軍不再用金屬標牌,而是換成了標識章。費盡心思搞來這麼一塊牌子,自然不是單純為了羞辱對面的領頭人,既是創造一個接近的機會,也有用作工具的意思。

鬥毆持續了不到一刻鐘便停止,旁邊的野人守衛看熱鬧歸看熱鬧,但秉承了不誤工,不鬧人命的基本原則,對挑頭的幾個人關了禁閉。

剩餘人被趕進車間。李敏博是第一個動手的人,而且被辨認為新俘虜的首領,自然少不了野人的一通拷打。

不過程度並不重,看上去被打得血肉模糊,但實際上都是皮外傷,算是意思一下做個震懾,起碼在被押送著通場生產車間時,所有人都能意識到這一點。

待到被一腳踢進了禁閉間,李敏博直接矇頭就睡,對他而言,區區皮外傷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