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香樓四周還都安靜,烏墩的夜色逐漸淡去在天上掛著灰濛濛一層布。

時辰尚早,鬧了一夜,其他廂房住著的人都還在休息。

“進來說。”

剛才的動靜已經惹了有人起來張望,她怕驚擾到還在休息的人,忙先扶進屋再說。

“別急慢慢說。你有沒有去別處找找,墨公子要走不會不打招呼的。”花陰淨撫了撫她肩膀安慰,聞玉接過她手上的茶。

聞玉喝了口緩神,回想了下又搖著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本來是想起來喝水,聽到外面有動靜,便出去看了下。看見我哥房門沒關我還以為他們還沒睡,可我看房間裡根本沒人,我當時也沒多想就來找你了,小淨姐…”

聞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愣了下看她,她無措只能求助她的模樣,被迫讓她垂下眼,沉默思考了片刻。

“走,先去看看,就算走也該會留下些什麼。”她拿起劍起身。

聞玉看著向她伸出手來,這個人和這雙眼,給她帶來莫名的安定感,她定定的點頭輕輕握住。

隨後兩人一起來到了墨子淵所住的廂房。

她在房間裡四處杳看,連邊邊角角都沒放過,只是都一無所獲。

不過,進來時她便觀察到屋子房門大開著,桌上和床褟更是沒有一點動過的痕跡。活像是人根本沒來過,她記得當時墨子淵同自己聊完後說了那樣的一段話就不見了。當時她以為他是回了房,現在回想起或許那時候他就已經走了。

她真是有些後悔,當時沒去先確認下。

不過轉念一想,要從這離開必定會經過櫃檯,說不定掌櫃看到了。

“我們去樓下問問掌櫃,或許有線索。”她檢視一番後抬起頭道。

聞玉答應下點頭。

於是她和聞玉下了樓。

“花小姐來啦。”

掌櫃撥著算盤在計賬,沒等她們走近。還沒抬頭就知道是她們,瞧著那模樣道是已經等候多時了。

花陰淨不由遲疑了一下問道:“掌櫃,你有看見今天和我們一起的那兩位公子嗎?”

掌櫃低頭從袖套拿出東西笑道:“當然,二位公子還給你們留下一封信讓我代傳。信,必須得花小姐首先親自開啟。”

掌櫃單手握著信神色篤定,等著她拿。花陰淨看著聞玉,伸手接過信將他開啟。

信封——

花閣主親啟

“想必花閣主信已經拿到手了,在此先為我的不告而別和你說聲抱歉。我知道你一定有問題想問我,現在時機未到許多都還不可說,到時自會分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既是受沈臨願之託也有受你父親囑咐,聞玉是我為你特意留下,她是能帶你走進見一鋪的‘通行證’。”

見一鋪…

花陰淨眯起眼,手微微收緊。聞玉看著信紙被她捏出了些褶皺。花陰淨又重複再看了一次,然後心底一沉。

墨子淵竟然與父親有淵源,看來,他這次出現和她們碰上面,其實也並非偶然。

不過她其實對墨子淵也不是完全沒懷疑過。她自己從來沒對墨子淵說起過要去見一鋪,但信上卻知道她要去,難道…他是父親在外的線人了。

有此猜想,她探究著繼續看下去。

“此次把人送到我的任務已完成,接下來就要靠花閣主自己摸索。如若找不到說陰現在的你還沒達到目標,那麼那個‘計劃’對你來說十分危險我們便還要等。不過以我看來你能行。其實這次出來我和虞君也還有一件事在身,冥府逃了一名重要人員,我們要儘快把人抓回,現下有了些訊息。

花閣主,聞玉自小待在冥府,修行尚淺自保力不足。雖我知無論她與見一鋪是否有關你都不會放任不理,但我還是想再多說一句。這段時日麻煩你,好好幫我照顧她。她很懂事,是她這個二哥不稱職,老是食言,望你幫我保她平安。

如若她問起你只說因公務纏事才離開的,我不想讓她知道太多。這份書信一旦看完便會變換為另一封,她若是要看可以給她看。

一到了長安城自會有人接應,這份人情墨某改日再報。

墨子淵。”

都說字如其人。這樣娟秀端正的字跡,單看起來太像是女孩子。同那位清風冷月下飲酒,與她們暢淡玩笑的人不太像,不過他這最後卻是隻有“二哥”才會展現出這樣的關懷細膩。這樣卻十分像,既認真又溫和。

聞玉見她看完後臉色不對,皺眉的問道:“怎麼了,信上說了什麼?”

見狀,花陰淨抬起頭將信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