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突然颳起的北風竟然帶著久違的呼嘯,上一個冬天的事情好像有點過於遙遠。

風中帶來了冬季的叩門聲,也帶走了秋日最後的溫暖。

經過昨天胡吃海塞的家常飯,風塵終於發現自己的腹瀉確實徹徹底底的痊癒了,白閱微說話還是算話的。一個人窩在被子裡,床上胡亂疊蓋的被褥,揉起交錯的褶皺,能看出睡的並不是很踏實。

本以為沒有了廁所的呼喚,和屎意的驅趕,可以安心睡一個懶覺的青年,在輾轉反側之後,隨著窗外呼嘯的風聲不斷提醒,終於認識到,繼續賴床直到自己在睡著,就是一種奢望。

無奈起床,到衛生間胡亂的抹了把臉,臺盆中撥亂的池水映著倒影,復歸平靜後能看出不在扭曲,也不在稚嫩的臉。風塵靜靜看著倒影中的自己,試圖想明白到底哪一件事是讓自己無法安睡的原因。分不清先後,只能歸結於連日的疲憊,如果腹瀉也算種運動的話。氣惱的將水放掉,狠狠的伸了個懶腰,嘴裡發出滿足的嗯呀聲。又拍了拍臉,也不管風疾遠嘯,推門便出去了。

轉到副樓,白閱微向來起的很早,數十年如一日,即便不用修煉,也會早起看書。這已經不是一種毅力,而是一種習慣,毅力需要堅持,習慣卻只需要不去刻意改變。

門外的風聲有些惱人,讓白閱微時不時的皺起眉頭,或者也只是因為書本的內容。接著凌亂的風吼中,夾雜了些兮兮碎碎的腳步聲,直到抬起頭看見門口站著的風塵,才漏出了一點笑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竟然會來找我?是還沒把宿便排乾淨,想再試試嗎?”

風塵對於這種冷漠的威脅已經麻木,沒做反應,倒不是毫不在意,只是想明白了,就算在意也沒有用,打不過,跑不了,說不定還會禍從口出,乾脆沒有理會,直接就進屋坐了下來。好像在說,隨你便吧。

對於這種逆來順受的樣子白閱微實在有些意外,挑著眉毛,怔怔的看著風塵說:“沒睡好?”

風塵咬了咬嘴唇,回答道:“小白啊,你們無極寮是不是也有落刃啊?”

白閱微表情微暈,“你是說王國的十四落刃?我們又不是王國的人,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風塵有些失望,遺憾的說:“哦,沒有啊,那你知不知道落刃?”

白閱微清淡的回答:“書裡的記載見過幾次,實際沒有接觸過。怎麼了?”

風塵突然來了興致,說:“誒,我見到了,並且還摸了,謝清濁的‘霧月承影’劍。”

白閱微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討論,所以問道:“那又怎樣?”

風塵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迷茫啊,你知道的,我到現在也沒有恢復靈暉,按理說應該不可能有什麼作用,但是霧月承影劍入手之後,竟然也同樣變的透明模糊起來,就和窩在謝清濁手中一樣。這不就很奇怪嗎?”

那日,風塵在江小米的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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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前往鴻雁山城館尋訪謝清濁,完全沒想過鍾氿淵的面子這麼好使,謝清濁不但將末法之力風屬性靈暉的感悟都告訴了風塵,還在臨走前,特意讓風塵感受了一把落刃的神妙。只是沒想到卻給風塵增加了另外的煩惱,本來就對這個世界既有的規則一知半解,現在更加迷惑了。

白閱微換上斥責的口吻,瞪著風塵說道:“能讓一位王爵為你答疑解惑,你就一直在想著這些事?”

風塵無奈的說:“風之力靈暉什麼的,那都是我用來糊弄外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謝清濁教的再好,經驗再怎麼有用,我也用不上啊。我深究那些幹什麼?到頭來給自己自尋煩惱。”

白閱微想想,好像哪裡不對,卻也找不到風塵這番說辭的漏洞:“如果你在糾結這些的話,我覺得更沒有必要,大陸上雖然確實金屬稀缺至極,但也不是一點都沒有,你就沒發現最不濟炊具大多都至少有一件是金屬的,雖然這類物品損耗不大,而且都由王國直接管轄。這也不至於讓你真的就覺得落刃僅僅只是一件金屬打造而成的武器吧?”

風塵一臉天真相,問道:“難道不是嗎?再說了誰家這麼富貴?炒菜用金屬的鍋?除了江小米那飯館後廚偶爾能見過一回,其他地方不都是石鍋比較多?”

白閱微眯著眼睛,這眼神讓風塵十分熟悉,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她的臉上見到了,滿是看白痴的模樣。好在風塵也知道白閱微雖然嫌棄自己的,但總不至於不給自己答案。

果然,白閱微嘆了口氣說:“金屬打造,只不過是第一個前提條件而已,金屬也有很多種,這你應該知道,但落刃和拿來打鐵做飯的那些,可不一樣。”

說罷,白閱微雙手抬起,從領口衣服中拽出一條項鍊,解了下來,放到了風塵面前。

風塵看著樣式古樸,帶著吊墜刻著繁複花紋的事物,能明顯體會到金屬的光澤。無極寮掌案佩戴這樣的飾物,根本就沒什麼稀奇,不明白為什麼特意拿出來說明一下,就問了句:“嗯,金屬的,不過給我看這個幹嘛?是想讓我羨慕嗎?”

白閱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動作,說,“握在手裡。”

風塵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依言將項鍊從桌上拿了起來,放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