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簡的一句問話,讓全部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許煙蘿的身上。

這其實讓許煙蘿很不自在,就好像一個醫學生,站在全國最好的醫院裡,要向眾多專家醫師,解釋和判斷病人的病情,並且給出治療的方案。

許煙蘿猶豫了半天都不知道從何處開口。

白行簡有些著急,追著問:“你倒是說啊,大小姐。”

風塵也補了一句:“這時候就別阻止語言拉,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麼醫患關係矛盾,病人家屬不會無理取鬧的。”

許煙蘿心想,你也知道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在這開玩笑,但還是開了口:“掌案,應該情況比我複雜的多,和當初的風塵,以及現在的我都不一樣。”

魏英問:“怎麼講?”

許煙蘿說:“可能是因為您說的那個神源碎片的緣故,掌案體內回覆的靈暉都在被不停消耗,這種消耗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再生的現象。”

白行簡插了嘴:“難怪呢,難怪她目前為止都沒有因為靈暉的消散,開始喪失各種身體技能。”

不得不承認魏英的正確,許煙蘿跟隨白閱微和魏英呆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兩世為人的經驗,和前世先進的醫學思想,讓她很快的熟悉了人們的差異,另闢蹊徑,悟通了很多以前所不明白的事情。更因為許煙蘿一直處在空有一身靈暉卻無法調動施展的檔口,所以對於白閱微現在的狀態又極為敏感。才能這麼快的發現問題的根源。

如此一來,之前兩人想的辦法已經不能再用了,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最後的辦法變成了沒有辦法。

風塵似乎真的神經粗壯,他完全不懂,所以根本沒有思考的必要,看著眾人臉色依然凝重,直接說:“也不用悲觀吧,就算我一竅不通,我也知道喪失靈暉和入不敷出這兩種情況的區別,顯然後者更好一些。”

許煙蘿聽著風塵說的話,扭捏著不知如何開口。

這種神態自然被白行簡注意到了,於是問:“怎麼?”

許煙蘿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說:“風塵說的也不是不對,確實後者更好一些,可現在,問題遠不止這一個,雖然我無法確定。”

魏英問:“還有什麼?哎呀,就直接全說出來吧。”

許煙蘿說:“不是我不想說,是因為我也說不清楚,我推測大概還是神源碎片的原因,侵蝕了掌案的神經,所以她才沒有辦法醒過來。”

白行簡問:“看來只要能夠解決掉任何一個問題,那麼另一個就都不是問題。”

風塵卻潑起了冷水:“你什麼時候善於說這種完全正確的廢話了,如果她能醒過來,重新對自己的身體和體內的靈暉有了掌握,腦子的事情肯定不是問題。但是不解決腦子的問題,她現在根本醒不過來,反過來也是一樣,只要能控制她體內回覆的靈暉,就能隔絕對神經的侵擾,但她不醒,誰能做得到?”

魏英說:“所以,怎樣加快她體內靈暉的回覆速度,成了現在唯一的辦法。”

白行簡說:“對,只有這樣才能依靠她自己的身體,自然的做到這些步驟。”

許煙蘿不置可否,依然沒有安心的表情,剩下的事情,肯定無極寮做起來比較專業,所以許煙蘿和風塵變成了最閒的人。

不打擾他們的忙碌,兩個人難得的有了獨處的機會,就這樣在寮中散起了步。

無極寮城牆外萬千白色薔薇,一朵也沒有開到寮內來。

磚瓦步道的古老,石質廊柱上的斑駁痕跡,因為極好的採光和緊湊的設計,反而沒有記憶中古老城堡的陰森和冰冷。

寮內雖然沒有薔薇花的盛放,好在各種藤蔓樹木苔蘚盆植數不勝數,竟然都四季不敗,保持著自己最茂盛蔥鬱的模樣。

已經離開三樓的房間,走到草坪上的兩人,都默契的沒有交談,直到四周無人,兩人站定,好像事先約好的一樣。

許煙蘿摸了摸身邊依然樹葉茂盛的枝幹,先開了口:“想不到連樹木雜草都能一如既往,永葆青春。”

風塵說:“嗯,對了,雖然你貴為司命座下行走,但你還是第一次來,我前些日子剛來過,所以不怎麼驚訝。”

許煙蘿說:“真的有神蹟嗎?不然怎麼能夠讓這裡的植被都無視季節和時間。”

風塵說:“其實真正驚歎的不是這些,每一種植物都有自己相合的節氣,能讓它們都以最茁壯的樣子出現在一起,要知道這本身就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許煙蘿細想了一下,的確如此,看著滿園的綠色,更加震驚了。

風塵接著說:“煙蘿,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大家?”

許煙蘿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有些詫異,眨巴著眼睛疑惑的用目光詢問。

風塵提醒了一句:“白閱微的事情。”

許煙蘿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剛才遊移不定的模樣被風塵看了出來,嘆了口氣回答:“哎~!倒也不是故意隱瞞,是我也說不清,而且說不說沒什麼意義。”

風塵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