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印證白閱微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魏英剛剛恢復了平緩的呼吸就又衝著中年衝了過去。

中年人不解,明明消耗了這麼久,為什麼一個女人還能夠如此的勇往無前,不曾畏懼,他更不明白,為什麼白閱微身體狀況堪憂,仍然能夠有這種自信,覺得根本不用逃避,可以堂而皇之的打敗自己。

沒有給他深思熟慮的機會,也不可能指望李墨的“懸絲戲”能夠短時間內再次發揮作用。

他知道李墨自身並沒有太多的戰鬥力,他更清楚掌案和豐溢司命早早就看出了這一點。面對這二人,一切僥倖心裡,都是徒勞。

好在中年現在尚有餘力,狀況要比魏英好得多,這讓他有了更多的自信,淡淡的說了一聲,便也衝了出去,“那就讓我看看,掌案的自信從何而來。”

正值午夜,即便是在王城,這個時間也應該格外安逸,除了風吹動樹葉的聲響和偶爾傳來沉睡中的鼾聲,再也沒有其它動靜,可以驚擾眾人的春夢。

可偏偏在海拉峽谷這種放眼整個大陸,都最容易被人們遺忘的地方,卻熱鬧非凡。

地面上還留著星星點點燃燒的足跡,兩道身影來回竄動,每每相交,都震耳欲聾,漂浮流竄的火團和接連凝起的石壁堅壘,不停往復,圍繞著那兩個身影爭鬥糾纏不休。

中年總能在相互交手的空隙找到機會偷襲一下遠處的白閱微。

魏英雖然更加疲憊,但是也能在關鍵時刻護得白閱微周全。

只是白閱微依然沒有好轉,反而越加恍惚,為了抵禦神源碎片在自己體內的衝擊,汗水已然打溼了衣衫,看著竟然比一直戰鬥在現在魏英,更加狼狽憔悴。

又是一陣火團擊打在撞在了魏英揚手招起的石壁之上,碎的不見蹤影。

靈暉和體力的巨大消耗,對二人來說都是負擔,魏英從始至終沒有期望白閱微能夠即使恢復行動,所以心中慢慢開始焦急。

中年藉著石牆的視線阻擋繞到魏英側面,委曲著身體,滑進了魏英的左臂之下,塞進了防禦的空當,猛地雙拳齊出,想要擊其側肋。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卻沒有讓魏英變得慌亂,牙關緊咬,揮動左手,向中年的面門磕去,竟然是以傷換命的做法。

中年被她決然的氣勢所懾,只能回手護住額頭,順勢蹬出一腳。

魏英勉強抬起膝蓋,擋住了這直衝而來的一下,右手捏起,招來的石塊與襲向白閱微的一顆火團融在一起,爆出火星四濺。

藉著蹬腿的力量中年直起了身體,退後兩步戒備起來,魏英因為側身站著被勢大力沉的一腳,擊了很遠,幾個踉蹌才堪堪站住,看樣子膝蓋應該受了些傷,關節處疼痛難忍。

中年對魏英屢次以命搏命的打法心有餘悸,說:“為了這麼一個軟弱的小輩,這樣拼命,有必要嗎?”

魏英說:“你大概沒有孩子吧?掌案是我從小帶大的,於我親生女兒無異,你大可以繼續,就能明白一位母親,會為了自己的女兒,爆發出多大的勇氣。”

魏英話音剛落,四周土石皆動,六條石龍從地面下爬起,帶著地動山搖,盤踞纏繞,將中年圍在中間。

中年看著巨大的石龍,栩栩如生,石塊攢動摩擦的聲音,代替了應有的吼叫,嘎吱作響,更加爭鳴,每個龍頭還能看到長著尖銳的角,兇悍異常。

“游龍·六螭垣!”

中年臉色凝重,不敢掉以輕心,未等動作,六條石龍糾纏躁動,從不同方向穿插而來。

面對這等驚天的氣勢,中年除了躲閃,沒有任何辦法,被龍群反覆調戲,如同一個氣球,在六條石龍之間彈來彈去,雖然都躲過了致命的攻擊,但身上傷勢越來越多。

中年躍起,躲過了兩條龍角得夾擊,想脫出龍身包圍之外,但六條石龍身體交錯,竟然連成一片片的牆,高低起伏,跳過一隻,抬頭便是另一條的軀體,如此往復。

中年招出“天炎”襲向擦身而過的一條,卻只轟碎了點點龍鱗,並無太大作用,更別說護體靈暉形成的火團。

為了不被再次圍住,中年只能在龍背上來回跳躍,看著十分兇險,就在他疲於應付,躍起的剎那,突然瞥見李墨控制著先前倒地的傀儡,又站了起來,心中大喜,身形飄落,陷進了六條石龍的包圍之中。

魏英見對方主動落入圈套,心中詫異,身為司命,當然不可能天真的認為對方會這麼放棄,直接自殺,但不管如何,“六螭垣”依然依循著習慣,龍身慢慢收縮,龍頭全部揚起,俯衝而下,對著圈中衝了過去。

直到這時,六條石龍合圍的圈中,才暴起一陣火光,陡然大亮,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吞沒了龍頭,火焰呼呼直漲,卻變了顏色,不見了火熱的紅,只剩下冰冷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