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菜吃了七八分,已經可以繼續換一桌接著吃晚飯了,在眾人討論一番後,決定改成宵夜。

雲追和百里伯漁很識趣的示意黃太極可不可以給兩人安排地方休息,大概他們也知道,風塵和白行簡還有其他的話要談。

白行簡說:“你這兩位朋友挺不錯,總感覺他們身上有些你的影子,可又說不出來。”

風塵驚歎於白行簡的第六感還是一如既往的準確,只是嘴上卻說:“被小爺的魅力所折服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我曾經就說過,每一個男人的成長都是仰望著另一個男人的背影,作為這個背影的主人,我深感榮幸和壓力。”

白行簡說:“哈哈哈,看來這一個月的變故沒有讓你收斂嬌氣,這倒是件好事,年輕就應該這樣,別都像我妹一樣,整天板著個臉,老氣橫秋的。”

風塵又問了一遍,“她……還好?”

白行簡說:“去臨淵了,有英媽跟著,這一年對她來說也無比的重要。算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要不要多住幾天?”

風塵說:“幹嘛?留你這過年啊?”

白行簡說:“上次你就沒正經跟我妹說聲珍重,回來好一頓發脾氣,這次又要溜走?要知道,可不是隻有杏壇等著你回來,這一點,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是看的出來的。”

風塵說:“別了吧,她恨不得我趕緊轉世輪迴呢。”

白行簡突然玩味的看著風塵:“聽說你把閱微都看光了?你是不是該給我這當哥哥的一點交代?”

風塵說:“這種事她都和你說了?那你應該知道,這只是一個誤會。而且,只是一條裙子。”

看著風塵難得的窘迫,白行簡很是欣慰,又記起了另外的事情,於是說:“不周院那天夜裡,真的什麼都沒幹?”

風塵翻了個白眼:“會不會聊天?不會聊天別說話。剛還想誇你這次見面感覺沉穩多了。”

白行簡說:“沒辦法,在寮內,多少也得顧忌下影響和掌案的形象。”

天光漸暗,夜色將臨,人們總是在晚上更容易多愁善感,也更容易崩塌,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像殘舊的收音機,頻道里的聲音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清晰,分不清是喇叭的問題還是電波的懶散,有一會沒一會的翻唱著古老的歌曲,就算不知道名字,聽不見歌詞,補不完旋律,也無關緊要。

只是總得有人先忍不住,不管是喇叭還是天線,總要有一個先撐不下去。

白行簡毫無徵兆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

這讓風塵有些不知所措,可能吃貨天然的信服力,見到白行簡確實要踏實一些,而且就像他之前的判斷,白行簡的母親,如果確實和自己一樣,那麼總要有一個故事,來開啟這個話題,總不能直接告訴白行簡,我可能是你媽失散多年的老鄉?

有時候人們並不喜歡太多的驚喜,也缺乏直面生活的勇氣,不然很多故事,就不會像寫好的劇本那樣,按部就班的一點點在世間演繹。

風塵並不是一個缺乏勇氣的人,但勇氣就像一個怕鬼的小姑娘,只有在人多的時候,才會出現。

巧的是,風塵才剛剛開始決定不再原地踏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通往何方的道路上,只能形單影隻,沒有同行,更無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