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風塵白天黑夜派若兩人,也許是今天臨近絕地突然的正經,讓慕軒覺得他有些說不出的陌生。

又或者男人總是說不出太多的安慰,只會用他們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告訴你,‘嗯,就是這樣。我知道,就是這樣。’

就像此時,風塵沒有拍著慕軒的肩膀,說著節哀順變,更沒有痛哭流涕哀悼逝去的長輩和未來得及長大的同伴。

只是,用他的方式,鄭重的說了一句,世事似水去無定處,人生就是這樣,杏壇還有傳承,而你永遠是師長。

慕軒聽懂了,也看懂了風塵的意思,恍惚間,忍不住問:“風塵,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問的摸不著頭腦,可風塵卻也聽懂了,一個冷淡木訥,一個表象跳脫內裡溫良,兩個青年未曾相伴,卻默契至此。

“我?導演給我的劇本可能有點亂,角色屬實有點複雜,院長覺得我是尊師在天有靈,許王座認為我被先祖重任相托,今天我有知道我可能還是楊問柳失散多年的兄弟。連我自己都快不知道我是誰了。哈哈哈。”

這是第一次慕軒聽出風塵笑裡帶著淒涼。雖然,風塵說的話有些亂七八糟。“最後一條不可能,問柳的弟弟,沒你這麼調皮搗蛋。”

抒情到一半,被掖了回去,怎麼也不會好受,風塵掛著滿頭的黑線,假裝咳嗽。

夜深了,總會胡思亂想,風塵又想起許成皿那日給他安排的人生。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過以後會怎樣,去哪裡,做什麼。不光這一世,連前一世同樣迷茫。

過去是沒有多餘的力氣,甚至根本無暇思考,明天起床以後的事情,因為每當睡前,都還在奮鬥第二天的早飯,活著已然拼盡全力,更遑論展望。

雖然這次不同,但風塵真的沒有適應,適應規劃未來的方向。

“師兄,你打算以後做什麼?就是,除了日常工作以外的人生目標,或者理想。”

這次慕軒幾乎沒有猶豫,直接了當的說:“我想接掌杏壇西院。”

“額……西院不是關閉了嗎?”

“那是父親去世以後的事情,我說的西院不止於此。小時候父親曾經說過,杏壇當年藏書中有一本極為古舊的《民間傳習附錄》,記載說,傳說中杏壇比無極寮的歷史還要久遠,從大陸有人們活動的時候,就被創立,由神格們教導人們生存,杏壇所轄,東南西北中五院。此後,但凡有知,無所不授,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父親一直相信,那才是杏壇該有的模樣,或者說杏壇原有的樣子。傳說杏壇西院也應該轄治臨淵中州一帶。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我想繼承父親的憧憬和期望。”

風塵驚訝,急忙追問:“那本書呢?”

不知道風塵為什麼慌張,或者根本沒有在意他的慌張,慕軒繼續說:“小時候看父親拿著讀過,父親死後就遺失了,不過王國之內很多人看過,都認為只是先民胡思亂議的神怪故事,不足為信。”

慕軒顯然不可能和風塵來自同一個世界,所以,那麼這個傳說可能真的不能再真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雖然風塵已經不記得張載是誰了,但是橫渠四句,他還是會背的。

慕軒有些意外:“你也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