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簡不得不承認,論起對人性的瞭解,這種近乎於天賦的優越,在自己的妹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大概完美的繼承了母親在這方面的優點。

並且,就像他們早前剛剛到達不周島的時候討論的那樣,這種安排,對他們來說可能是最安全的。

大概在他們彼此有能力自保之前,不周島的二人同行,是不周院唯一的機會了。這種冒險卻也間接的證明了天格的驕傲,驕傲到不允許自己陷入旁人的引誘之中。

“這件事情還是和英媽說一聲吧。”白行簡大概怎麼也會有些不捨得,自己的這個妹妹,大概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見面吧。

“這些事情,你看著安排就好,我更多是想留下來看看許煙蘿和風塵。”

“也不能在這些事情上耽誤太多的時間,馬上六月份,還有半年的時間,明年是你能夠取得魂印的最後一年了,可你現在還是宗氣中期,一年半的時間,你需要到達上玄巔峰。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能感受到白行簡語氣中的擔心,白閱微略有欣慰,“竟然能讓你這半吊子擔心起我修煉的進度,看來最近我確實太過鬆懈了。我記得時間,放心吧。”

“你前半句其實可以不用特意強調的說出來。”

微弱的晨光透過窗戶直直的映在房間窗臺下,照耀著窗邊桌子上那一堆亂作一團的嘈雜稿紙上。

紙上密密麻麻畫著各種線條,寫著很多註釋,但因為重複塗寫了太多次,現在已經依稀不得見原先的字跡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空氣中的塵埃在光線的作用下,像是在空中微微舞動的蟲。

因為不知道季節,所以模糊了原來的春夏秋冬,舞動的飛蟲,明媚的天光都沒有能讓癱在床上的風塵提起半點精神。

熬了半夜,發現以自己現在的智商和資訊,完全沒有辦法想明白更多的事情。這對於青春期的少年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更不會有心情去感受晨光中生活的美好。

本想著就這麼烏龜一樣,把被褥當成殼,舒服的縮在裡面一整天不被打擾。但人類的期望就和痛苦一樣,永遠不會相通。

“塵先生,您起床了嗎?大小姐有事相傳。”霍修肯定是這個院子裡起的最早的那一批人。

聽到門口的敲門聲。風塵有些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好的,霍哥,我知道了。”

簡單的回了一句,並沒有馬上起床,又翻了個身,在床上攤平了身體,擺了一個大字。熬了一宿而變得通紅的眼球,直勾勾的盯著頭頂上石灰樣的吊頂。腦子裡所有的疑問,又都一股腦的湧了出來。

這時候不得不承認,就算把自己得頭想炸了也半點作用沒有。

風塵在床邊慢慢的坐了起來,就這麼一動不動,不知道是還沒有睡醒,還是故意發了會呆,然後耍了耍頭髮,又使勁用雙手搓了好幾下因為熬夜有些蒼白的臉,以及泛著青色眼圈的眼睛,就當是洗過臉了。起身穿好衣服,向客廳走去。

這是半個多月來為數不多的能夠舒舒服服睡一覺的一天,結果因為風塵的冥思苦想,徹徹底底的浪費了。

“真應該補補覺,能安穩睡覺的日子好像還沒有過呢。”風塵自顧自的邊嘟囔邊往前走。

“這個時間才剛剛起來,好像沒什麼臉說出這種話吧,怎麼?昨天晚上又出去夜襲了?這次是誰?”

風塵抬起惺忪的眼皮,看著從側面走廊裡出來的楊問柳,一改近幾日的長裙短衫,又換成了勁裝束髮,環抱著胳膊,一臉的不情願,好像已經等了他很長時間了。

風塵有些好奇:“你這是又要出門?”

“不是我,是我們!你對自己的身份認知能不能有點基礎的方向。”

聲音依然悅耳動聽,看著風塵眼睛像兔子一樣紅,楊問柳似有關切,

“你不會真的半夜溜出去約會去了吧,再被侍衛長打出去,我這次真不管了啊,丟不起這人。”

“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絕不能懷疑我的眼光,整個府邸就只有你、許煙蘿、白閱微三個適齡女性。”

“嗯,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看來沒什麼大問題。也並不是要出門,今天咱們要搬回杏壇分院去,自家有住的地方,總叨擾別人也不好。一同去的還有白閱微掌案大人,開心嗎?”

“哦,”顯然少年今天的反射弧要比往日長一些,“什麼?那老處女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