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雒陽雛虎 第三十一章 必敗無疑(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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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離開雒陽,走任頓丘令,這下子雒陽城中能主動來找李繼說話的真就沒有幾人了。
李繼也只好安下心來,繼續在閣樓上看書。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年天氣十分的異常。沿海颶風上岸,連雒陽都好像受了影響,接連下了將近一個周的暴雨,接著各地就陸續傳來地震、冰雹、蝗災等自然災害,幸好沒有因此發生疫情。
這種接二連三的天災好像讓朝廷上穩坐的皇帝也慌了神,在這災禍連連的夏日結束後,連忙下了份罪己詔,然後下令讓大臣們各自上疏陳說處理這些情況的措施。
作為議郎的蔡邕終於有了發話的機會,連夜苦思,上疏了七件措施:一是明堂月令,在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居明堂迎祭五帝於郊;二是廣泛徵求意見,詢問政治之所以得及其之所以失的原因;三是增加訪求賢能的方法,廣開賢明政治之路;四是督察不法,檢舉壞人,分清是非,讓百官知道奉公守法就是福,營私舞弊就是禍;五是加強諸侯的管理,應當立志辦大事;六是定好賞罰標準,大量的冗散人員也應該有才者才能位居其位;七是以宣陵孝子為名被任命為太子舍人的那群人根本沒什麼才能,應該換成真正有才的人來當太子舍人。
前六件事沒什麼好說的,對於第七件事,李繼在看過後卻感起興趣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一批人自發的在帝陵前結廬而居,說是為各位大漢先帝守靈。於是在前段時間,也就是各種天災沒發生前,這些稱作宣陵孝子的人被任命為太子舍人。
這就非常有趣了。
漢朝的底層人若是想發跡,只能靠當地的父母官選舉。而選舉有些硬性要求,其中一個就是孝,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嘛,不孝怎麼行。
這些人倒是另闢蹊徑,給各位先帝守陵,守個幾年下來,即孝又忠,都不必父母官選舉了,皇帝直接下令讓他們做官去,可真算的上是一步登天。
要李繼來說說蔡邕的這些建議,那隻能用假、大、空三個字來形容。說的對不對?都對。有沒有用?完全沒用。
只有第一條和最後一條還算說出了具體的措施,可這七條建議裡,就這兩條是實際上最沒用的,一個算是加固了“禮”的教化,一個只是換下這批幸運的蠢材。
但問題來了,蔡邕是誰,他憑什麼能在雒陽城以一個議郎的身份惹得無數朝廷大官平日裡無事就前來相聚,憑的就是有才。明明是一本毫無用處的奏章,硬是因為他才華橫溢的文筆脫穎而出。
漢靈帝是個喜歡辭賦的主,當即就在大殿上表揚起蔡邕來,還在幾天後親自前往北郊迎祥氣,舉行辟雍禮。又下詔把那些被任命為太子舍人的宣陵孝子,統統改任了丞尉。可以說,蔡邕算得上是非常受皇恩眷顧了。
整個七月份,雒陽城在靈帝的一系列操作下變的好像煥然一新起來,每個人都以為皇帝要勵精圖治,大漢將要中興了。
不過這一切美好的假象,都在雒陽城中一場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晚宴後,突然停滯下來。
“你想清楚了?”
一聽就讓人難受至極的公鴨嗓響起,對面正身穿戎甲的武將趕緊跪了下來,慌忙的不斷在地上磕頭。
“想清楚了。我不過是酒後失言,說段熲他貪生怕死,愧為大漢將軍,他就要誣陷我是黨人,害我入獄。既然他不能容人,那我遠遠避開就是了,還請冠軍侯成全。”
被稱作冠軍侯的人是王甫,就是當初滅了竇武、陳蕃引起第二次黨錮之禍的主謀,早年間靠著誣奏渤海王劉悝謀反而得了冠軍侯的爵位。
而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人,則是曾在段穎部下做過司馬的田晏,也曾在早年的漢羌大戰中立下赫赫戰功。
幾天前,一個平常至極的酒宴上,田晏喝高了在席上耍酒瘋,嚷嚷道當初的涼州三明只有一個段熲是投靠宦官的貪生怕死之輩,自己羞於做他的部下。當時就被人偷偷告訴了段熲,聞訊趕來的段熲親自提著長槍追了他幾條街這才逃掉。
於是現在,田晏也跪倒在了宦官的跟前,看起來倒多少也有幾分可憐。
“打仗是要花錢的,更何況是主動出兵。”
王甫嘴角翹起來,頗感有趣的看著他不斷磕頭,粗糲的砂石地上已近隱隱見了些血紅色。
“田晏願散盡家財,明日就送到府上,請大人一定幫我求情。”
田晏眼淚都流了下來,他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段熲是什麼人他可太清楚了。當年在邊境打羌人的時候,段熲可是每次勝仗後都必會滅種絕族的狠人,無論老幼婦兒全部趕盡殺絕。他也曾在他手底下幹過,這個曾經的大漢將軍會怎麼對自己已經不言而喻了,說什麼也不能再在雒陽城待下去了。
王甫也調戲夠了,拿腳阻止了這個滿臉血汙的頭繼續磕下去,陰瘮瘮的說道:“送到府上的財物我會充入軍資的,等財物到了我便就會向陛下進言,你回去準備吧。”
田晏這才喘了幾口粗氣,又朝王甫磕了幾個頭這才爬了起來,轉身離去,開始變賣在雒陽的各種資產。至於軍資,田晏也不是傻子,進了王甫嘴裡的東西能吐出來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