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楊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但又像極了真話,連宋松良這種當了好幾年班主任的老師也一時間有點暈:“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徐楊笑道:“老師,上大學和賺錢並不矛盾,但有主次之分,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為了賺這麼幾個煎餅錢就荒廢掉上大學的機會?說句難聽的,哪怕是賣煎餅,在央美大門口賣煎餅也比在咱們學校門口賣煎餅賺得多,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哎,你明白就好,”宋松良一副“朽木可雕”的表情,使勁兒點頭,“我就怕你忘了主次,光顧著賣煎餅賺錢了。”

“嘿嘿嘿,老師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去吧,你的學生我明白著呢,要不是咱們學校的美術老師不靠譜,我根本用不著請長假。”

“這話說的,劉老師可不愛聽了。”

“這是大實話啊,老師,我的水平肯定不差,但你也直達,水平跟考試是兩碼事兒,考試的時候,尤其是央美這種高階美術院校,人家看的不是你現在的水平,看的是你的潛力,比如說對色彩的敏感度啊、構圖能力啊這些東西,這些東西要是沒人指點是不行的,但咱們學校的劉老師……”

徐楊這一番話可是大實話,屯城一中三四千號學生就一個美術老師,但高中三年,普通學生連美術老師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寥寥幾個考美術的學生才會接受美術老師一年半時間的指點。

可之前就說過了,02年的人們對美術類專業並不感興趣,整個屯城一中滿打滿算也就十個左右的藝術生,這十來個藝術生中絕大部分還是舞蹈、表演之類的專業,美術生可能只有一兩個。

這種情況下,能指望學校給配個什麼級別的美術老師?

徐楊沒接觸過那位教美術的劉老師,但看過那位在學校內牆上畫的宣傳畫,那畫,跟重生前他女兒幼兒園老師一個水平。

沒辦法,02年,藝考真的是個很稀罕的玩意兒。

當然,也是經濟條件實在有限,隨便打聽一下藝考的花銷,就足以打消絕大部分學生和家長的衝動,不說其他,僅僅是參加各個學校考試所需要的路費和生活費,就是絕大部分農村家庭根本承受不起的。

這年頭,出門可真的太難了。

沒有生在這個年代,是理解不了這個年代的窘迫的。

所以他說的這番話可是真真切切的推心置腹的大實話。

也因此,宋松良沉默了片刻後沒再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幹,”然後拎著兩個煎餅晃盪著回去了。

等宋松良離開,他晃了晃腦袋,繼續忙活起來,很快就忙的什麼都顧不上了。

依然是迅速告罄。

不過堅持到了一點鐘,一點鐘後的學生就該回宿舍午休了。

返回飯店數錢,流水再次破紀錄,達到了驚人的七百二十二塊錢。

三個人一起忙活,效率確實是高。

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熱度高,好多學生跟瘋了一樣一放學就飛奔出來,像極了徐楊放學後去網咖搶機器的樣子。

再加上提前做好的一百分,這才有了今天的破紀錄,不然的話,就一口鍋,一個半小時一刻不停也做不出那麼多煎餅。

但不管怎麼樣,這錢是實實在在的,是騙不了人的。

三個人望著一盒子零錢兩眼放光,都看到了令人心動的美好未來。

尤其是李玲玲,明明瞌睡的不行,但依然興奮的一遍遍的數錢,一邊數一邊唸叨:“大胖,這是值得紀念的時刻,等我成了世界首富,一定要在自傳中把這一刻濃墨重彩的寫下來。”

“好好好,知道了,我幫你記下來,你先睡一會兒吧,別上課的時候打瞌睡。”

“嘿嘿,大胖真貼心,”李玲玲說完就往趙新豔休息的小床上一趟,不到十秒鐘就呼呼的睡著了。這兩天,她早晨起的跟他一樣早,晚上睡的跟他一樣晚,除了上課還要幫忙看攤收錢,確實累了。

但再累也得堅持。

李玲玲能睡,徐楊可不願意浪費時間,他必須趁著他爹媽殺過來之前多做點工作,真等他爹媽殺過來,就算有趙新豔做幌子,他也不太可能像現在這樣天天忙這個,哪怕是做做樣子也必須報個補習班以及回校園裡上課。

當然,現在忙,主要是教趙新豔,讓趙新豔熟悉一下快節奏的模式,會做煎餅,跟能夠正式出攤並且接待上百號顧客是兩碼事兒。

普通人在家吃的話,花個三五分鐘做一份煎餅很正常。

但出攤,要的是快,是準,是穩,新手得多練才能找到感覺。

另外,隨著趙新豔的加盟,他琢磨著要不要再弄一個煎鍋回來,一個鍋,多少有點吃力,滿足不了這麼大一個學校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