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的一間孤寂院落裡,裡三層外三層的衙役們守在那裡,嚴格的連只鳥兒飛過都要抬頭看上一眼。

踏進院裡,安卿兮本能的抬頭看了眼院子裡陰暗的地方。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裡有無數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在望著她們。

“宴公子安姑娘,這邊請。”

林子琛親自帶路,推開關押著白宿眠的房門。

天色陰冷,天光炸裂卻只能透出幾道微弱的光,傾瀉而下。算不上明亮,卻仍恍的白宿眠眼睛生疼。

他已經有三四日的時間沒有瞧過外頭一眼,整日躺在塌上,像個活死人一般。

送來的飯菜熱了又換,他卻始終沒有吃多少,只勉強維持著他存活。

他愛的那一身白衣也不再整潔,有重度潔癖之症的他此刻卻像個不修邊幅的浪子,身上的白袍竟是已經三四日沒換過了。

“白大人,宴公子來了。”

林子琛率先開口,塌上的白宿眠眸中毫無光彩,瞧著幾人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默默地注視了片刻便又回過了頭。

晏新寒走到桌前坐下,嗓音冷冽不含任何感情。

“白風亭死了,這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白宿眠,如今救你的法子就在眼前,是生是死,你自己選擇。”

床榻之上的人神色茫然死寂,一絲情緒起伏都沒有。

“我選擇死。”

他嗓音沙啞,想來是這幾日沒有飲用足夠的茶水的緣故。

他說的毫不猶豫,林子琛神色複雜,走上去手足無措的勸他:

“白大人……你……你在好好想想。”

晏新寒把玩著桌上的茶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卻也再次出聲:“你死之日,便是你們白家滅門之時了。”

白宿眠總算是有了些許的反應,而後卻又自嘲的笑了笑。

一副看破了世俗的模樣,幽幽道:“已經不重要了……”

他如今已然是真的累了。

他在乎的白風亭已死,一向效忠的人也放棄了他,想要殺他。

而白府中的那群酒囊飯袋,那群和他流血同樣的血卻各懷鬼胎的傢伙,他並不在乎。

安卿兮聽著他們的話,一頭霧水。卻還是能猜到幾分。

她看向晏新寒和林子琛,輕聲開口:“林大人宴公子,可否迴避一下,讓我與白大人單獨說幾句話。”

“這……”

林子琛看向晏新寒,卻發現晏新寒已經站了起來,只好跟著走了出去。

房間內一時之間只剩了安卿兮和白宿眠,看著床榻之上的白宿眠,安卿兮竟也不禁唏噓的嘆息一聲。

“曾經公子清冷無雙,如今竟也落得如此模樣。”

白宿眠只冷哼一聲。

安卿兮自顧自的取了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後問:

“白大人,不知那南貴妃是以什麼由頭讓你為她賣命的?

只因為聖上看重你她便棄了你這一顆棋子,看來你在她心裡,也不過只是一條無關緊要的走狗罷了。”

“閉嘴!”

白宿眠終於有了情緒上的起伏,咬牙切齒的道出了這兩個字。

他目眥猩紅,盯著安卿兮一字一句:“誰告訴的?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