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訊息,晏新寒動了動眼皮,但也僅僅是一下,便又重新合上了眼眸。

他冷聲問:“此事,林大人準備如何處理?”

他從不過問一切經手府衙的事情,可這件事,卻成了例外。

林子琛頗為頭疼,對這件事,他內心震撼,卻還要斟字酌句,生怕處理失誤,惹火上身。

他想了想,嚴肅道:“此事白大人雖也受傷昏迷,可根據仵作的檢驗結果來看,風亭公子身上的傷,確實是來自於他……”

他抬眼小心翼翼的瞧了瞧晏新寒的神色,見他面上沒有波瀾,才繼續道:

“風亭公子身份特殊,白大人已經構成了殺人之罪,在證據未明之前,下官……下官想將人帶回府衙關押。”

說完,他重重垂下了頭,忐忑的等待晏新寒的回應。

指尖敲擊桌面的聲音響起,聲音很小,頗有節奏,一下一下,卻讓人心發抖,聽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晏新寒道:“待他醒了我有話要問。還有風亭……不要擅自動他的屍首。”

林子琛當即聽出他話中的深意,趕忙道:“那便等白大人醒來,殿下問完話,我再來帶人。”

晏新寒點了點頭。

厭一便從陰影處走了出來,站到門邊:“林大人,請吧。”

這樣直白的趕人,林子琛走到院子裡卻是深深撥出一口氣,抬手拂去額頭上的汗。

“這下,怕不是真的要變天了。”

而他離開後,晏新寒和顏渚白去了白宿眠的房間。

醫館的大夫正在為白宿眠施針,瞧著那後背明晃晃的一片銀針,顏渚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夫,他中的什麼毒,估計還要多久才可以醒來?”

大夫擦了擦額角的汗,緩聲道:“中的毒是很常見的竹桃毒,藥效發揮快,症狀明顯,多唇色發紫,腹痛、噁心,昏厥。

但好在用量很少,所以只是症狀駭人,傷不到根本。約摸再過上一刻鐘就要醒了。”

晏新寒點了點頭,待大夫用銀針逼出毒血又收了銀針後,讓厭一恭敬的將人送了出去。

而一刻鐘後,白宿眠果真醒了。

他醒來後,只覺得嗓子裡有一把火在燒,張了好幾次嘴,才較難發出聲音:“風……風亭……”

他面色慘白,發了一場汗,身體卻是輕暢了許多,頗有些精神的盯著晏新寒,等著他回答。

顏渚白撓撓頭勸他:“哎呀,你才剛剛好,先不說這些……”

“他死了。”

晏新寒搶過顏渚白的話頭,一字一句道。

他看著白宿眠,看著他的眼神從期盼又到了迷惘,再到絕望,最終深深的閉上了眼,嗓間溢位一聲極為痛苦嘶啞的聲音。

似在哭又似苦笑,緊接著竟是閉著眼落下兩行清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顏渚白不忍的偏過頭,略帶責怪的對晏新寒道:“他才剛醒……”

晏新寒冷冷瞥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

他的聲音聽上去冷冽的近乎不近人情,話語也同樣的不順耳,可是白宿眠卻還是輕聲道:

“謝殿下第一時間告訴我這些。”

晏新寒看著他那副模樣,不禁道:“所以,你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那般做她不會放過你的,明知道她心狠手辣,任何人都不會是她心裡的例外。”

白宿眠躺在那裡苦笑一聲,“是啊……何必呢……畢竟就連殿下你,在她心中都算不得一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