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染了風寒?程太守怎會……”

怎會動手打她……

雖然只是去了太守府兩三次,可聽太守說話之時的言論,分明是十分寵這個女兒的……

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安卿兮似是瞧出了他的想法,當即譏笑一聲:“怎麼?聰明如白大人也瞧不出這高門大戶裡的表面謊言嗎?

你入太守府,除了你太常寺卿的身份,還有璐魚未來夫婿的身份,他又怎會不在你面前看重璐魚寵愛璐魚?”

她似乎是覺得白宿眠有這種想法十分的可笑,輕嘲一聲後緩緩坐在了輪椅上。

安卿兮儘量平復著自己的心境,而後冷冽出聲:

“璐魚她身為太守府嫡女,受寵是真,可身不由己也是真。

白大人身處盛京且謀略過人,不會不知曉這女兒家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家族聯姻被用來換取利益。”

她瞧著白宿眠,忽的悲哀一笑:“也是,你是年少有為的從四品太常寺卿,未來前程大好,就算知曉這一切,又怎會在乎她一個區區女子?

程太守看中你未來的前程,既是有意捆綁獲取利益,也是想女兒嫁的風光。

可歸根到底,璐魚也只是一個犧牲品罷了。

一個在你們這場博弈中的犧牲品。”

就連一國公主都可以送去聯姻謀求和平,更何況她們只是三品大臣之女。

這是安卿兮第一次在這裡有了憤慨的感受。

她眸中有火,瞧著白宿眠的目光帶著憤懣,更多的,卻是令人看不懂的複雜。

像是在感慨這場聯親的悲哀,又像是在感嘆悲憫其他的,他們讀不懂的事物。

院中的兩棵柳樹正在抽芽,鵝黃的色彩在安卿兮上空飄蕩,生機盎然。

晏新寒在此刻才瞧見了安卿兮生命裡的另一種顏色。

那一抹倔強的,嫉惡如仇愛憎分明,猶如新生的嫩黃色。

“不是這樣的……”

白宿眠後退一步,思緒完全被打亂,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他承認他不在乎程璐魚,可發生這樣的事,他不得不深深譴責自己,他的良心深深的不安著。

從始至終,他只算錯了一點。

他以為她如同尋常女子一般會撒嬌的解決此事,又或是不顧他所言,置身事外。

可是……他算錯了她的堅毅。

這一次,他滿盤皆輸。

“白宿眠。”

安卿兮瞧著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封文書。

文書是大紅色的,像是定親文書。

文書共四頁,安卿兮拿住一側抖落開,將它盡數顯現在白宿眠面前。

白宿眠瞧著上方的字,心裡像是被螞蟻蟄了一下,很短暫,卻讓他久久走不出那感覺。

“緣分皆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安卿兮讀著上方的大字,神情冷漠,而後將文書丟到了白宿眠腳邊。

“白宿眠,從今日起,你和璐魚之間不再有談婚論嫁的可能。

你害她至此,緣分已斷,饒是你以後後悔,你們之間也都再無可能。”

說完,她轉動著輪椅轉身,輕聲道:“她心性善良,不會覺得你有什麼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