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怕怕滴點了點頭。

周衛東則捂住了額頭,忍不住嘆氣了氣:“造孽呀〜”“爸,咱們聊一聊線纜廠的事兒吧。”

說起線纜廠,確實是已經到了易主的時候了。

之前周林又是串聯供應商,又是串聯經銷商的,其實已經成功的把昊英豪逼進了死衚衕,廠子事實上已經只剩半條命了,昊英豪用自殘的方式拿到了銀行貸款,又用貸款全部生產蔣主任那單大單,本就是孤注一擲了,被周林截胡之後,這最後一股氣也就洩下去了。

這樣的情況下,線纜廠如果繼續交給昊英豪來做,只能是慢慢等死,就算換人來做,成功的機率一樣不大,正好周衛東又出來了,在周衛軍的組織串聯之下,工廠職工發起了一場名日‘歡迎老廠長’回家的表態,還遞了一份千人血書,整的賊嚇人。

事實上,這些人中一大半壓根就不認識周衛東,老員工大多都到新廠去了,這些人都是後招來的。

也是他們運氣好,95年,正趕上上頭頒佈公司法,全國各地的國有企業都在進行公司制改革,那些資產負債率過高,盈利遙遙無期甚至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的國有企業,紛紛打著包的就甩給個人,就像甩包袱一樣。再說馬上就要地稅改革了,地方政府為了讓地方企業盈利什麼招都使得出來,這方面具體政策和地方政府的做法不能細說,否則容易過不了審,周林接手印刷廠也是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之下才成的。

總之吧,周衛東接手舊線纜廠幾乎成了鎮領導和全體員工的共識了,而一算賬,線纜廠的資產負債率居然已經高達92%!基本是個爛攤子了,於是到最後,鎮政府只開出了個兩百六十萬的白菜價就願意讓工廠物歸原主了。

結果就這麼上趕著賣,居然還沒能第一時間找著正主,周林一大家子居然趁著離過年還有最後一天,開著車直奔關鈴兒老家,辦領養手續去了。

當然,十七歲的大姑娘已經不可以領養了,但95年麼,沒電腦沒聯網,管理戶籍的都是派出所的臨時工,幾年內的戶籍檔案就在派出所的戶籍室存著,周林家又不差錢,這裡頭可操作餘地還是很大的,在折騰了一天之後,關鈴兒終於算是上了他們家的戶口本。

周衛東對關鈴兒也很是稀罕得不得了,對她比對自己這個親兒子還親。

直到一切都辦完,周衛東這才重新回到三水鎮,出現線上纜廠的門前,看著眼前熟悉的廠區門口熱淚盈眶。

“兒子。”

“嗯?”

“謝謝。”

“嗨,跟我還謝啥,走吧,鎮裡領導還等著你籤合同呢,這工廠讓你和昊英豪連著折騰,眼看著都快要資不抵債了,你還是想想怎麼還錢吧,這回我可不管你了,我還得高考呢。”

“哈哈哈哈,你老爹我人都出來了,要是還用你來給我還債,那我這二十年商海豈不是白混了?安心當你的富二代去吧!”

大年初一,烏泱泱的親戚拎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年貨擠滿了周林家的別墅。

三水鎮原本就是個村,周家的底色也是地地道道的村裡人,因此不光本村本鎮,方圓百里幾乎村村都有沒出五服的親戚,這些親戚平時也沒什麼來往,尤其是上輩子,周家落難之後一個伸把手的也沒有,但一到了過年的時候就會扎著堆的出現,鬼知道都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俗話說窮人在鬧市街頭耍十把鋼鉤勾不著骨肉親朋,富人在深山老林使刀槍棍棒打不走無義賓朋,周家現在一門雙老闆,周衛東本就已經是這一代有名的大企業家了,周林看起來則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未來前途沒法限量,這幫親戚朋友自然是打不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