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實在是太荒唐了。

這大白天的,女兒家的矜持呢,都讓灞水給沖走了嗎?

問題是,貌似他也沒說什麼啊!

那耕者有其田,中山先生說的,他只是借來而已,幹嘛那麼動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主張是真的牛,要沒一定的閱歷,要沒對歷史的深刻理解,還真理解不了。

然後,兩隻小妖精越來越水靈了,道行提升了不少,越來越耐打。

另一邊,李二一路策馬揚鞭,卻是快意得很。

原本他過來,只是想就鋪路修橋的事情聽聽陳遠的意見,畢竟想法是陳遠提出來的。

起初他以為,利用聲望來做文章,為修的路冠名,立碑,便已十分驚豔。

後來則以為,能想到發行國債,從那些有錢人庫房裡把堆積如山的銀錢摳出來,乃是陶朱再世,管子重生。

可這一切跟那一句“耕者有其田”比起來,小巫見大巫啊!

簡而言之,不論道路冠名立碑,還是發行國債借錢,都只是單純的解決問題。

治標不治本。

可那“耕者有其田”的思想主張,卻是直指核心,為國家長治久安奠定了基礎,也指明瞭方向!

在這之前,他也很努力,有理想,想立不世之功,想開萬世之業。

可歸根結底,他是迷茫的。

他只能被動的去解決問題,他只能儘量使得一切看上去更好。

如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保持國家穩定,結束王朝更替的亂世,他不知道。

他也一度覺得不可能。

可此時的他,彷彿被打通任督二脈,又彷彿得了一部直指大道的功法,心中迷霧盡去,前路無限開朗。

一句話,他不確定有生之年是否能達成那樣的理想,但是,只要奔著那個方向去,就絕對沒錯。

這就長孫皇后覺得很迷。

因為這人今天太奇怪了,風風火火跑過來,話也不說,就擱那寫字。

寫就寫吧,還老是那幾個字,耕者有其田耕者有其田耕者有其田……

她就不明白了,這幾個字,有那麼好寫嗎?

值得那樣興奮,書了一遍又一遍?

還是說,這話其實隱藏著某種深刻的含義,便是她貴為皇后自幼飽讀詩書也無法理解?

不明白!

腦殼疼!

好在問題也不大。

因為作為女人,有些時候,其實不需要懂那麼多。

只要懂一點,他高興,她就陪著他高興,便對了。

所以,她便安安靜靜陪著,看著,欣賞著,心思隨他的筆尖而動,心情亦在濃墨流轉中飛舞跳躍。

得知中午飯都沒吃,便匆匆而回,又不辭辛勞,親自下廚炒了兩個愛吃的小菜。

李二終於還是緩過來了,上桌連吃兩碗飯,又喝了兩碗湯,呼,爽!

長孫皇后好氣又好笑,拿著手帕一邊給擦拭嘴角,一邊嗔怪著說道:“什麼事情高興成這樣,便是那焦炭鍊鐵之法,二郎也未曾如此興奮啊!”

李二嘿了一聲:“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夫君我,得道了!”

“呸呸呸!”長孫皇后便罵,轉過身去惱道:“說什麼呢,什麼得道不得道的,妾身不許二郎渾說!”

李二趕忙賠笑:“怪我怪我,其實為夫的意思是,時至今日,為夫終於得了王朝長治久安之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