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全場的眼神,都歸攏在自己身上,胡炎心裡緩了一口氣。

抖包袱很講究技巧。

接梗砸掛,順勢而為,對於小演員來說很難,但這其實已經是最簡單,也最容易出效果的一種。

全靠自己鋪墊下去,最後再抖出來,這才屬於比較難的。

一不留神,包袱就得瘟嘍!

還好,今天的觀眾懂行,於慊遞的梯子也恰到好處,算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到位,才出來的效果。

當然,自己好不容易造了一個梗,就這麼撂下,那是不可能的。

得把它再甩響一點,再來點反應才成。

等全場的動靜稍小,胡炎趕緊接上。

只見他臉色依然通紅,嘴裡抱怨道:“於老師,您說自己過不過分?我可還沒結婚呢,就一個單純的小年輕,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半點都不懂你們這些男男女女之間的事兒,你還逼著我說,還當著幾千人的面兒,您講理不講理?”

他不說還好,一說臺下頓時又是鬨堂大笑。

咱華夏兒女幾千年不好意思拿到檯面上說的事兒,被你說得如此生動形象,你還有臉說自己單純?

連“汗流夾背”都知道,還敢說自己不懂?

當然,理不歪,笑不來,這樣使活兒才有味道。

觀眾對這個老鄉的感觀更好了,簡直就是個人才。

想想,相聲舞臺上,多少年沒見過這麼有靈性的年輕演員了?

胡炎在努力把效果往上翻,旁邊的二位自然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嚯,您還怨上我了。”於慊無語道。

郭德剛公正的像個裁判似的,適時表態:“慊兒哥,這事您理虧,自己不正經就算了,您不能把這麼單純的年輕人給帶壞嘍!”

胡炎順杆便爬,趕緊點頭:“對嘛,於老師,您得對我負責,我還未成年呢!”

他越這麼說,觀眾就越忍不住笑。

於是,於慊突然感覺到了壓力。

一對二,尤其是郭德剛和小師叔聯手,不好玩兒。

當即直接來了一句:“去你們的!”

不是他沒詞兒接不下去,而是氛圍頂到這兒,已經可以往回收了,這也是捧哏在臺上該乾的活兒。

用行話來說,便是:三分逗,七分捧,逗哏划船,捧哏掌舵!

所有臺上的節奏、底線,都得靠捧哏來把握。

終於,一番打趣完,該幹正事兒了。

“大夥兒笑得這麼開心,說明確實很喜歡我們這位演員。在這裡呢,我也向諸位家鄉父老作一下介紹。”郭德剛正經說完,指向胡炎,“這位演員剛才大家也知道了,叫胡炎,他的師父是……”

誰料話說一半,胡炎趕緊攔了一手,臉上很不好意道:“郭老師,我師父就別介紹了吧?”

“為什麼?”郭德剛一愣。

相聲門藝人,師父沒名頭的,都個個吹上天,何況小師叔這來頭?

胡炎臉上更不好意思了,扭捏道:“哎呀,怕說出來,大夥都不認識,讓人笑話了。”

郭德剛當即醒攢,噢,敢情小師叔這是嫌自己抖得太直,他自己拿捏了一把。

也對,相聲演員嘴裡,就沒有正經說話的。

小師叔挑了頭,他自己沒有不搭手的道理。

郭德剛勸道:“笑不笑話的,您總得說出來吧,不然怎麼知道大夥不認識?”

胡炎開始較勁:“萬一呢,萬一都不認識我師父,那我不就鬧笑話了?”

別說,他倆這麼一賣關子,觀眾的興致還真被勾起來了。

對呀,前面只知道他叫胡炎,是津城人,可師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