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賀堂站起來,前後一拍大褂的灰塵,等自己再次站好,卻發現忘詞兒了。

“師哥,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燒餅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毛巾,又朝他晃盪了兩下。

揶揄道:“要不再來一回?”

孟賀堂趕緊擺手:“別,我想起來了。”

觀眾又跟著起鬨!

孟賀堂清咳一下嗓子,開始壓低聲音,繼續使活兒。

“出了那檔子事之後,經過高人指點,他們又趕緊把這條白綾給供起來,後面也真的再沒出現什麼動靜。而且打這以後,甭管是誰用這座園子,那條白綾的香火都沒斷,一直傳到了現在。”

“這也是為什麼湖廣會館,除了是燕京‘四大名園’外,還被人家稱作燕京‘十大鬼地’的原因。”

鬼地傳說,老燕京人或多或少都聽過一些。

即便是年輕人,前段時間也在網上看過這類帖子。

今晚,孟賀堂把蓋子全部揭開,而且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觀眾們想信不敢,不信不行,最終都半信半疑。

這就對了。

聽傳聞軼事,要的就是這麼個感覺、滋味。

比如看恐怕鬼片,非要嚷嚷著自己是無神論者,那還看個屁呀?

拿著電影票的錢,買一袋泡麵,再加五條腸,它吃著不香麼?

所以消遣就是消遣,誰較真,誰就是傻子。

燒餅疑惑道:“照你這麼說,供著它就沒事兒。可它現在發臭了,又是為什麼呢?”

“這我可不知道?我只把它的來歷搞明白了。”孟賀堂老實的搖頭,“不過這樣這下去確實不行,於是我找到了胡炎師爺,他負責咱們湖廣會館,而且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請他拿主意吧。”

“對,他怎麼說的?”

“師爺一聽,也很納悶,一直在琢磨。”孟賀堂說完,嘴唇往裡一裹,把牙齒蓋住,眯縫著眼睛,活脫脫的一副老人相,語氣有氣無力,“怎麼回事呢,怎麼回事呢……”

燒餅攔了一手:“不是,師爺有這麼老嗎,牙齒都掉光了?”

孟賀堂白了他一眼:“在我心中,他就是這樣,師爺嘛,不老能成?”

“你還真講理。”

胡炎和孫悅最近在湖廣會館,名氣蹭蹭見漲,不少人都知道小師爺的模樣。

此刻反差一出來,紛紛跟著起鬨。

而且,這小演員扮老人相,瞧著還真有幾分靈性。

孟賀堂不管,繼續學著老人的表情、語氣道:“怎麼辦呢,怎麼回事呢?”

“想出辦法來了沒?”

孟賀堂恢復正常:“想出來了,師爺說咱就是說相聲的,這些事情哪裡弄得明白?專業的人事兒得找專業的人,咱還得去廟裡找高人給指點指點。”

“這倒是個法子,趕緊去吧那就。”

孟賀堂搖頭:“一看您就外行,拜訪高人得講究,得有誠意,心誠則靈嘛。”

“也對。”

“我們沐浴、齋戒,閉關三天,食歸大腸,水歸膀胱,清氣上升,濁氣下沉,裡裡外外都收拾乾淨了,這才敢出發。”

“還真講究。”

孟賀堂點頭:“那當然,第四天一大早,師爺帶著我去找大師,拜救破解之法。”

“對,趕緊去,不然德芸社演員,遲早死於湖廣毛巾。”燒餅深以為然。

“深山老林藏古寺,道行高的大師都在偏僻的寺廟裡修行,地鐵、公交是不到的,可師爺和我都不會開車,得找人拉我們去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