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炎真君已經走出了十步遠,卻又再次被蒼夜真君叫住。

「跟長明劍尊說,最好別找千音宮的人,省得見了人膈應!」

蒼夜真君能夠從同輩修士中脫穎而出,被上上代掌門選中做了上代掌門,自有他的過人之處。

看似粗狂的外表之下,一顆心卻是心細如髮,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到。

就好比此刻,既然事情與雲泠相關,明知道這裡最為擅長音律之道的必然是千音宮的修士,若想第一時間正確解讀出這曲譜的意思,定然是千音宮的高階修士才能做到,他依舊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

他維護的是雲泠,維護的是玉濯峰,維護的是當年那個橫死的師侄。

這就是雲泠為何會在玄靈宗修煉了幾年後,就將玄靈宗當做了家,將玄靈宗的修士看作家人的原因。

有的人對你好,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有的人對你好,卻是將你的一切都記在心底,記得你的愛與恨,記得你的樂與痛,隨時隨地都在照顧著你的情緒。

不過,眼下關鍵時期,雲泠倒也不願意為了千音宮的一殿去遷怒整個千音宮,更不願意因此節外生枝,埋下不必要的隱患。

再者,無論是龍靈之地歷練時,還是仙嶼界歷練時,她也曾接受過千音宮瓊芳殿和尋芳殿修士的主動示好,委實沒必要因為一道不和胃口的點心就掀翻了整桌菜。

不值當。

她恭敬地向蒼夜真君行了個道禮,笑道:「據說千音宮尋芳殿的樂之道最為出彩,若有機會當面請教,倒也不錯。」

蒼夜真君捋了捋鬍鬚,點頭道:「甚好。」

他朝著震炎真君揮了揮手,倒是沒有再交代別的。

沒過多久,長明劍尊匆匆而來,一起來的還有妙如劍尊。

在他們兩人的身後,還墜著兩人,一個是顧潯,另外一人則是個清雋的男子,正是曾與雲泠有過幾面之緣的枕墨真君,千音宮尋芳殿的現任殿主,陸枕墨。

眾人神色各異,氣氛微微有些凝滯。

陸枕墨卻是施施然上前行了一個道禮,轉而對著雲泠笑問:「聽震炎說諸位在尋一個精通音律的人,碰到在下正與長明劍尊商議一樁小事,聞言便不請自來,不知雲道友介不介意我旁聽一二?陸某不才,倒也對音略知一二。」

他目光澄明,態度誠懇。

雲泠對千音宮尋芳殿和瓊芳殿並無遷怒,對於陸枕墨這樣的前輩高人更是無從惡意,見他這樣與自己問詢,忙行禮道:「偶得一份曲譜,正愁沒有精通此道的人解惑,枕墨真君願意賜教,那是再好不過了。」

雲泠直接將曲譜遞了上去。

陸枕墨沒有半分推辭就接了過去,細細研讀。

到他們這個境界,除非遇到宗門大事之間需要場面話打機鋒,平時都是懶得客套的,有這功夫好生修煉辦正事不好嗎?

眾人等著陸枕墨的下文,顧潯已是走回了雲泠身邊,與她並肩而立,一起接受宣於妙的審視。

宣於妙望著眼前的這一對璧人,很是滿意。

雖然發生過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作為母親她當時有那樣的反應也是情有可原,她相信雲泠絕對不會將那樣的小事放在心裡,也絕對不會因為她當初痛極的口不擇言而暗恨,這一點她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