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道索命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快就消失不見。

一場屠殺突兀出現,又驟然叫停,彷彿是一場夢,可對於居神國的這些人而言,卻是一場近在咫尺的夢魘。

一場他們尊崇的公主不再是保護他們的主上,而是劊子手的噩夢,一場前一刻親人還活蹦亂跳,下一秒就化為血水的夢魘。

他們不敢置信,可身側乍然消失的親人、愛人、朋友卻實實在在的提醒他們,這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的玉樹枝丫依舊靈光氤氳,可此時在他們眼裡卻不再是能通往仙境的神樹,而是會奪人性命的妖木,上面星星點點鮮紅的血花就是最好的證明。

殺戮停歇,剩下的人在惶恐中、在窒息的害怕中等了片刻,終於發現那吃人的黑絲不會再出現後,終是有人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公主,你,你!”

惶恐的聲音中夾雜著微弱的怒氣,剩下的俱是失望與難以置信。

面對一雙雙質問的眼睛,安心珠眼神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很快又抿唇沉聲道:“既然我是你們的公主,那你們就該聽我的安排,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祖母,你早知,早知道想要前往仙境就要有人犧牲嗎?”謝小荷忍不住問道。

她身側的陸進武卻是一臉義憤填膺。

“祖母,你為何要這麼做?祖母,你可是安氏一族最後一位公主,是我們居神國遺孤最尊敬的人,也是我最敬愛的人吶!”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哽咽出聲。

即便是已為人夫,且即將為人父,說到底,他還是個堪堪弱冠的小輩。

他和謝小荷自然沒有分量,安心珠並未搭理他們的質問。

陸驍顫巍巍地走上前,臉上涕淚橫流,渾濁的雙眸本令人看不出什麼情緒,可此時卻透著濃濃的失望。

“阿珠,早在我開始生病的那年,我就知道你變了......你我夫妻一場,我知道你身上揹負了很多責任,也知道你的不易,只恨自己幫不了你。可你卻實實在答應過我,絕對不會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你怎能,你怎能這般狠心?”

說到最後,他只剩下無力地搖頭。

被其他人指責,安心珠還能當做不在意,可被枕邊人說狠心,安心珠卻是忍不了了。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度睜開眼卻是滿目決絕。

“夫妻一場,你早就知道我的決心,如今木已成舟,何必又在此時跳出來指責我?”

她心底的不安與羞愧化作了傷人的利刃,“方才我讓小輩們護著你躲在後頭,你不也乖乖聽話了嗎?”

言下之意何其傷人,安心珠說完就有些後悔。

她的視線停留在謝小荷的肚子上,隨即轉向陸進武,又似乎是對著眾人問道:“你難道不想讓你的孩子生活在陽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