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陸梧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將道理掰碎了細細講給朱昭陽過。

朱昭陽當場是聽進去了,也認同了,可隔了沒多久便又要故態復萌,非得去做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漸漸的,陸梧也就不再開口了。

他抬眼看向明顯興頭十足的大殿下,終是抿唇問道:“三殿下如今在國主所居的偏殿,即便是國主不在,旁人想要進去下手也難如登天。況且,一旦出手便有痕跡,屆時國主回來,一查便可知曉......”

“這個不用擔心,我又不要真刀真槍地上去弄死她。”朱昭陽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陸梧的話。

“陸梧駑鈍,請大殿下賜教。”

“自然是趁她病要她命......”朱昭陽忽然停住了話頭,斜睨了這個越發膽小如鼠的人一眼,冷淡道:“我還要想想,你先回去。”

“是。”

陸梧依言退下。

朱昭陽防著他不想說,他還不想聽呢。秘密知道越多,死得也越快。

臨了,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興奮不已的朱昭陽。明顯是在等著他走,然後準備傳召別人。

這個時候的朱昭陽,急於將他打發,若此刻有所求,必是能應下。

撫了撫越發感覺冷颼颼的脖頸,他又走了回去。

朱昭陽越發不耐煩,問道:“讓你回去歇著,怎麼還不走?”

陸梧躬身一禮,“殿下,前幾日煙羅山那邊來報,說是殿下在那裡的安排出了點問題,雖然管事已經解決了,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著親自去看看。”

一聽到煙羅山,朱昭陽立刻有些跳腳,“什麼?煙羅山出了何事?”

那裡可是他揹著父王豢養的私兵,那些個私兵如今修為最高的可已有金丹後期,耗費了他不少靈石,關乎以後的大計,怎能出一點紕漏?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死了五六十個金丹中期的修士,剩餘的那些便不敢吃我們給的藥。管事已經安撫下來了,我再去一趟穩穩他們的心。”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死那麼多?這回從藥山買的藥被人做了手腳?”朱昭陽忍不住皺眉。

一兩個金丹中期的修士他還不放在眼裡,死了就死了。可是死的太多也意味著一筆巨資扔到了水裡,他還是有些心疼的。

陸梧忙搖頭,“殿下不必焦慮,這藥是咱們私下去買的,藥山那邊的人想著暗中撈一筆,必然會遮掩的嚴嚴實實,況且大殿下的面子他們也不會不給,約莫還想著如何巴結您,又怎麼會做手腳?”

朱昭陽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想巴結我還收我那麼多靈石!”

陸梧神色一頓,深吸一口氣才道:“藥山那邊的人說了,這批藥雖然藥效猛烈了點,但是效果好,至於死得多些也不要緊,橫豎他們若是進階不了,光養著吃白飯也要耗費不少物資。”

聽陸梧這麼一說,朱昭陽臉上的焦躁很快又釋然下來,“罷了,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就先去煙羅山一趟,替我好生看看,可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他揮揮手,再度讓陸梧離去。

陸梧出了昭日殿,卻並未離去,往右邊拐了個彎,翻身上了一個巨大的梧桐樹。

南焰人崇尚朱雀和鳳凰一類的神鳥,愛屋及烏之下便都喜栽梧桐木,整個南焰離國的宮殿裡,隨處可見都是些參天的梧桐木。

這些梧桐木能不能引來朱雀、鳳凰尚未可知,此時用來遙望大殿內外的院落卻是極好,目力所及,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