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珍的身子明顯瑟縮了一下。

雲泠不以為意,扶住她便往阿寶家而去。

一路無言,三人快步回到了家中,拴上了木門,闔上了紙窗。

“雲姑娘,你,你可是......”林秀珍抖著聲音問道。

雲泠點頭,道:“是,我將張茂處置了。”

“出,處置了,雲姑娘,你說的處置是指?”林秀珍眼神閃縮,似是害怕聽到答案。

“殺了。”

“啊?”林秀珍踉蹌了兩步,一把跌坐在長凳上,“這,這......他可是里正的兒子,若是被人發現,我們,我們該如何是好?這可怎麼辦啊?”

明顯慌了神,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

雲泠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水,輕聲安撫道:“你莫怕,我將痕跡掃得很乾淨。他的家人不會發現的,最近你們少出去就好。”

“可是,可是......”

雲泠將水杯塞到林秀珍的手裡,淡淡地道:“有我在,不必擔心。你像往常一樣在家織布就行,其他的交給我。”

明明是酷熱的薯條,林秀珍卻覺得全身寒意陣陣,如墜冰窖,後背更是泛起了數層雞皮疙瘩。直到雲泠遞給她茶水後,接觸到她溫熱的指尖,她才感覺到了一絲活氣,緩了一口氣。

“好。”

林秀珍點點頭,又道:“那我去換件衣裳。”

到底是弱女子,她換完衣裳便體力不支靠在了床榻上,不一會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阿寶依著雲泠,小腦袋一頓一頓點著,似睡未睡。

雲泠瞅了眼外頭的日頭,已經過了阿寶歇晌的時刻。她托住阿寶的小腦袋,輕聲道:“睡吧,我在這。”

阿寶點點頭,靠在她膝上,閉上眼睡著了。

短短几個時辰,他奔波著,擔憂著,他太累了。

雲泠一個人盯著茶水沉思。

鬼河的水對她恢復靈力並無作用,但是卻能影響她心上的蓮種。或許,她該好好想想今後的安排了。

阿寶母子倆睡到掌燈時分才醒。

林秀珍起來便急忙到廚房去做晚膳,雲泠一如既往地過去幫忙。

“雲,雲姑娘,這些粗活還是我來罷,你且好生休息。”

儘管林秀珍極力在剋制,雲泠還是從她閃躲的眼神中以及略微輕顫的聲音中看出。

她在害怕。

“也好,那我去教阿寶認字了。”

雲泠也不勉強,轉身回到堂屋。

她指尖蘸著清水,在木桌上給阿寶寫了個新字,懼。

“什麼是懼?”阿寶眨著眼問道。

到底還是孩子心性,他睡了一覺,又活蹦亂跳了。

雲泠微微一笑,解釋道:“懼,恐也。從心,瞿聲。是說害怕的意思,阿寶,下午的事情你害怕嗎?”

阿寶點點頭,嘆了一口氣:“害怕。我很害怕被裡正抓起來。不過我更加後悔,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若是我沒有弄丟鞋子就好了。雲姐姐,就不用冒險去替我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