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興在抵達妖葬山的那一刻,就已經暗中觀察過劫雲之下的男子。

見此人是冰靈根就又仔細打量了他的外貌,發現他長得雖與留景相似,卻到底有些不同。更何況,宣於浠就站在遠處遠處,神情也略微有些擔憂,他還以為是哪個宣於家的後輩, 便也沒有分心去多想。

可就在方才,此人以身化劍,散發出來這麼濃郁的冰靈之力令他一瞬間想起了記憶中冰極珠的力量。

他終於確定,這個小子是誰了。

那個與冰極珠融為一體的人,那個讓女兒一身重傷歸來,卻還是心心念唸的人。

留景!

想到女兒說的那些在五洲神境裡發生的事情, 以及口口聲聲要將留景碎屍萬段卻又明顯猶豫的模樣, 朱炎興恨不得現在就一刀將他劈死。

他對霓光的期許,放在霓光身上的用心,已然超越了她的兩個哥哥。他引以為傲的女兒,將是整個南焰離國未來的國主,她不能有弱點,不能有心魔,不能有執念。

既然留景是她過不去的檻,是她命中的劫數,那麼不管這小子是誰家的,必須得死。

心裡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朱炎興還是忍住了沒有出手。

一則是這雷劫還沒有渡完,他這等修為的修士是不可以貿然上前,這會引得天雷轉而針對他。

二則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若當眾殺人必將授人以柄,必須當著整個仙嶼界修士的面給冰宮一個交代。

若不能一擊得手,反而引得冰宮之人警覺,以後再想出手就難了。

若是一擊得手,那他該給冰宮怎麼交代,難道說是自己的女兒被此人欺負了?不行,得不償失!

朱炎興決定稍安勿躁, 一個元嬰劍修而已,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再度抬起頭時已是神色如常。

雷劫可不是那麼好化去的,眾人趁此時機開始竊竊私語攀談起來。

冰宮有個化神修士也悄悄地靠近了宣於浠,問道:“宣於師兄,這劍上氣息怎麼像是冰極珠的?”

他與宣於浠乃是同輩修士,自小就認識了,自然很熟悉冰極珠的氣息。

宣於浠點點頭。

那修士滿臉疑惑不解,又繼續問道:“那這劍......這人是......”

他想問這人是誰啊,怎麼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為何會使出宣於家的劍訣來?還有這人,身上怎麼會有冰極珠的氣息?還有這珠子,怎麼又成了冰劍?

宣於浠卻朝他微微搖了搖頭,“一切等回去再說。”

其中的隱情,他自己猜測得了七七八八,可其中牽扯之深,卻是不能為外人道也。

就在這時,妖葬山上空的風雲再度變幻起來。

無數的雲氣在冰劍四周凝聚,隨著長劍上冰靈之氣的溢散, 翻湧的雲氣也開始有了新的變化,隱隱有了一條長龍的雛形。

於此同時,周遭的溫度也越來越低,妖葬山數千裡之內,漫天飛雪。

隨著霜雪撲簌落下,不少低階修士受不住這寒冷之氣,紛紛向外逃竄。

在座的化神神君之中,修為紮實如朱炎興、鳳之烈之流,倒還能憑著自身的靈氣罩抵禦。而那些才進階的化神修士,光靠靈氣罩卻是有些扛不住了,只能祭出靈力來驅除周身的寒氣,與前輩們站在一處一比較,就顯得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