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兩位母親心裡也都炸了鍋了。

周秀菊:“周紅星你什麼東西,我家國美喜歡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給臉不要臉!”

黃根香:“周紅星你瘋了,國美那麼好,你不要,一品這個丫頭有什麼好……”

周秀菊:“我們家國美條件那麼好,是你這輩子都高攀不上的!”

黃根香:“他們家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清楚?且不說他家爸是不是真的坐牢,就是他們家欠的債那也是好幾年還不清的……”

“……”

“……”

兩股聲音一個比一個響亮,交雜在一起,各說各的,互不干涉。

周紅星不管他們責罵什麼,他都不吭一聲,憋屈地聽著。

這對長舌婦,罵聲實在太聒噪!週一品塞住耳朵,大喊一聲:

“停!”

兩位母親同時剎住車,扭頭看著週一品,齊聲問道:

“你有什麼意見?”

“我有話跟紅星哥說。”

週一品從褲袋裡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周紅星。

“紅星哥,上次你幫我們家運繭子,說好的10塊錢運輸費,辛苦了。”

周紅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十元紙幣,眼神中充滿了哀怨,眼角緩緩地淌出一滴傷心的淚水。

“我要的是這十塊錢嗎?一品,你到底有沒有心?”

見紅星哥上前一步,做出要擁抱她的姿勢,週一品連忙退後一步。

“對不起,紅星哥,我不想嫁給你。”

她閉著眼睛,逼著自己說出這句傷人的話。

“可你以前說過長大了會嫁給我的。”周紅星還不死心。

“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才發覺,我跟你一點兒都不合適。”

哎,原主你是多麼不靠譜,早戀也就算了,還給別人承諾婚姻?

也對,這個時代的人們思想保守,戀愛就是奔著結婚去的。

週一品想,要拒絕就拒絕個徹底,於是她便把最絕的話都說出來了:

“不瞞你們,入秋我就要頂我爸的職了,我爸是居民戶口,我也很快會成為居民戶口,而紅星哥,你是農業戶口,你跟我之間存在很大的差距。”

對於那個年代的村民來說,居民戶口可是渴望而不可及的香餑餑。

週一品這麼說等於在她跟周紅星之間劃下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恰好這時,水庫對面養魚的張老頭在隔空喊話:

“週一品,有人找——”

有人找?誰找我?週一品納悶著,將十元錢塞到紅星哥手裡,立即轉身爬上陡坡,沿著水庫邊彎彎曲曲的小路,向水庫對面跑去。

而周紅星依舊怔在原地,捏著手裡的十元紙幣,思緒如狂風吹過的水面,蕩起層層波瀾。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能說出這麼狠絕的話?說好的天長地久呢?說變就變了?

難道這就是《故事會》上說的女人心,海底針?

一旁的紅星媽看著寶貝兒子被一個醜女人甩了,又氣又急。

週一品能成為居民戶口?信她個鬼!

她叉腰罵道:“那個長得像烏龜殼的醜女人,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她以為她是誰呀,敢甩我們家紅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