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骨瘦弱,動作敏捷,順勢一個翻滾,從床的另一側逃開。

三步之外是窗戶。

窗外,是一片空地。

二樓跳下去應該死不了。

週一品心一橫,奔過去越過窗臺,跳了下去。

可惜人生總有意外。

劉柏林的宿舍底樓是堆放鮮繭的大倉庫,一般的倉庫層高都特別高,因此二樓相當於三樓。

正好她砸下來時,有工人推著一架烘繭車經過,她的腦袋恰好磕碰在車頂一根鐵桿上,她便當場翻了白眼。

頭好痛啊……什麼味道這麼燻人?

又腥,又暖,又蓬鬆。

週一品聳了聳鼻翼,忍痛睜開雙眼,用手從身下抓起一把圓圓軟軟的東西,看了一下。

那東西居然是潔白而毛茸茸的繭子。

自己竟然躺在一架鐵鏽紅的大型推車上??!

這架推車比一個大男人還高。

身下,矩形的鐵絲網盤上鋪滿了鮮繭。

而她的腦袋,枕在車頂邊沿一根紅鏽脫落的鐵架子上,鮮血染紅了白繭子,從鏤空的網盤一層一層往下滴落。

她捂住傷口,倏地盤坐起來。

烘繭車停放在空曠的天井裡,左右是白牆黑瓦的排樓,牆面上,一邊刷著“一絲不苟,一繭鍾情”,一邊刷著“只生一個好”的標語。

後方是一扇舊紅漆雙開大鐵門,上的是沉甸甸的鐵掛鎖。

前方是一個大敞篷,灰頭土臉的工人們正在底下熱火朝天地搬運繭子,他們身上穿著土裡土氣的粗棉布衣,手裡用的是竹匾竹筐,看起來都非常有年代感。

週一品打了一個寒噤,我的天哪,穿越……八零了?

她仰天嘆息。

縱橫交錯的電纜線盤在一起,將蔚藍的天空割裂成一塊塊。

二樓窗格里,一張邪惡的中年男人面孔,也不經意間撞入眼簾。

瞬時,原主的記憶洶湧地侵入腦子。

樓上那個目光兇殘的男人是個人渣,三個月前,他侵犯原主的母親王慧芳,反四處汙衊對方勾引自己,致使王慧芳羞憤自殺。

原主的父親周城貴當初也鬧過,但被那個人渣暗中僱人打斷了腿,又以五個孩子的性命為要挾,最後他只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