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點懷疑,在這多事之秋,以陳醉的陰詭心機,肯不肯真的靜下心來,不問世事,閉門煉丹。這裡面,該不會又有詐吧?

陳醉一臉疲憊,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坐下來說道:“酒徒前輩的傷很棘手,我昨天提過,敵人的利刃上塗有劇毒,還好前輩肉身強橫,內力深厚,能硬扛下來。若換成普通人,肯定看不到今天的日出了……”

在驚神鎮內,武修的境界雖被壓制,但肉身和內力方面的差異,仍然時刻存在,只是無法施展出來,用作戰鬥。

酒徒終究是風雲大宗師,修行法門自成一派,登峰造極,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因此,他硬撐到現在,不至於當場斃命。

酒徒躺在床榻上,聽見他的話,不僅沒有失落憂慮,反而哈哈一笑,對生死看得很淡,“一命換一命,不虧!我能硬扛到現在,那個付仁心,應該沒這麼大本事吧?”

葉屠聞言,臉色微異,“負責看門那個書生?”

酒徒傲然道:“我警告過付一笑,不要試圖暗算我,否則,我就不給他的寶貝大徒弟解藥。可惜,他執迷不悟,非要跟我動手,那就怨不得我了!”

陳醉默默聽著,不動聲色。

酒徒毒倒付仁心的事,在當時,田爺就已向他彙報過。

事情鬧到這份上,已不僅僅是藥酒失竊那麼簡單。酒徒毒死付一笑的大弟子,斷送其衣缽傳承,付一笑悲痛欲絕,勢必要報這筆血仇,跟酒徒不共戴天。

沒有萬全的把握,酒徒敢走出天街,面對暴怒的付一笑麼?

葉屠聽到這話,長嘆一聲,無奈地道:“這件事,越鬧越複雜,昨天我去救你時,你怎麼沒跟我提這茬?當時若把解藥給他,一切都還好收場。”

酒徒冷哼一聲,“我警告在先,是他選擇背後偷襲,我憑什麼要替他著想?葉兄,他若不理虧,真在意付仁心的性命,昨天為何遲遲不來天街,找我要解藥?”

葉屠無言以對。

“葉兄,你不必懊惱,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連累你!就算兩朝談判,降下天大的懲罰,也由我來承擔!反正我也中毒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便是!”

酒徒言辭激烈,豪氣干雲。

這時候,陳醉悠悠開口,“讓前輩抵命,豈不是等於罵我醫術不精?放心吧,你的毒,我解得了,你的傷,我也讓你儘快痊癒。有我在,你絕不會半點虧!”

這件事真正的根源,其實在他身上,他不會讓酒徒白白吃虧。既然視酒徒為幫手,那麼,他不僅會幫對方療傷,以後還會奉上豐厚報酬,作為這件事的補償。

說罷,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藥瓶,隔空拋給酒徒。

“這粒藥丸,叫乾元丹,是我師尊傳下來的秘藥。它的藥力極為猛烈,一般人服下,承受不住衝擊,會當場暴斃,但對前輩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葉屠豁然看向他,眼神熾烈,“你會煉乾元丹?!”

顯然,他對這丹藥的名氣早有耳聞。

酒徒接在手中,聽出葉屠話裡的異樣情緒,試探道:“葉兄,這丹藥很厲害麼?”

葉屠起身走到榻旁,奪過酒徒手裡的藥瓶,放在鼻孔下輕輕一嗅,瞳眸裡頓時爆發出精湛的光芒。

“大哉乾元……沒錯,就是這股味道!”

陳醉將他的舉動看在眼裡,玩味地道:“葉叔看來是行家啊。”

葉屠轉過頭,跟這少年對視著,那張常年冷漠陰沉的臉上,浮出極為少見的笑容,“若非這次酒徒兄受傷,我竟一直都忽略了,自己身邊藏著巨大的丹藥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