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半個時辰前,曹峻回來過?”

太平氣得渾身發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指著曹峻的鼻子,破口大罵一頓。她自以為想明白了,丈夫徹夜不歸,肯定是跑到情人那裡,快活了一宿。

曹敬不敢抬頭,如實道:“東家沒待多久,拿到安胎藥後,去了一趟書房,就又走了。”

“他去過書房?!”

太平反應敏捷,聽見“書房”這個詞,陡然聯想起一種危險的可能。

不等曹敬回答,她赤著腳,已然衝出自己的寢房,朝不遠處的書房跑去。

錢庫就藏在書房裡,她猜到了,不排除曹峻察覺到不妙,會選擇鋌而走險,回家捲走所有財產,帶著懷孕的情婦私奔而去。

一旦發生這種情形,那麼,她這個長公主,不僅淪為被拋棄的孤家寡人,還將傾家蕩產,辛苦積攢多年的財富,頃刻之間破滅。說什麼皇室威嚴,會成為天大的笑話!

陳醉停在門口,望著太平倉皇的身影,心底冷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平日裡,她肯放下高高在上的自尊,對曹峻溫和一些,夫妻和諧,曹峻何至於心生怨恨,在外面勾搭聖女?如果曹峻不偷情,自身清白,又如何會釀成這樣的局面?

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切,都是夫妻倆咎由自取。

很快,太平從書房裡走出時,像丟了魂似的,目光渙散,跌跌撞撞地回屋,再沒有了往常的凌人傲氣。

她意識到,那個一直被自己罵作窩囊廢的男人,好不容易硬氣一回,卻選擇棄自己而去。

這樣的結果,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他真的走了……”

曹敬仍跪在那裡,茫然無措。

陳醉躬下身,明知故問道:“長公主何出此言?”

太平緩過神,想起還有外人在場,臉色驟然陰沉,盯著陳醉的眸子裡,爆發出怨毒的寒芒,“你早就知情,不僅不迅速向我彙報,竟還姑息養奸,幫那對姦夫**配安胎藥!”

曹峻已逃,到了這種地步,她只能把怒火發洩到陳醉身上。

陳醉露出委屈的表情,不甘地道:“請長公主明鑑!我才接手差事不久,察覺到姦情也沒幾天。駙馬爺如今成為我的上峰,我只能虛與委蛇,屈服於他的權勢。若沒有充足的證據,僅憑一面之詞,我豈敢來向您告密?”

這是實話。

如果沒有曹敬這個賬房,全程經辦配藥和滅口的事,再加上錢庫被洗劫一空的事實,即便是此刻,光憑陳醉的說法,太平也不會輕易相信,曹峻真敢背叛她。

陳醉繼續辯解道:“更何況,我現在告訴您,跟昨天、前天告訴您,有什麼區別?等駙馬爺回家後,您當面質問他,照樣能查個水落石出!”

太平冷哼一聲,憤怒地道:“現在才告訴我,已經太遲了!他帶著那個小賤人私奔,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什麼?”陳醉的演技準時上線,目瞪口呆,“他倆私奔了?!”

跪地的曹敬聞言,更是如遭雷擊一般,徹底傻在那裡。

暴怒中的太平,頭腦異常冷靜,厲聲道:“別以為我是傻子!你現在肯來告密,是因為一個時辰前,有人要殺你,讓你意識到曹峻想滅口,你走投無路,才選擇揭發他,想利用我保你性命!”

她分析起來,頭頭是道,跟陳醉為她預設的思路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