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昨夜繞個遠,將曹峻一起抹殺就完事了。

曹峻身在局中,察覺不到眼前這少年起了殺心,說道:“你的情況特殊,就在兩位大宗師眼皮底下,不能輕舉妄動。我要求你,每隔一日,都要向我彙報他倆交談的內容。”

陳醉若有所思,“這麼說,我以後就不用去雲巔茶樓了,接頭地點改在你的朝陽街?”

朝陽街臥虎藏龍,不乏頂級強者,這點他有所耳聞。

重生後,父親陳雄就曾叮囑過他多次,儘量別去朝陽街晃悠,那裡的居民以唐人居多,殺機很重。身為隋人,一旦跟他們產生摩擦,處理不好,將難以全身而退。

畢竟,按小鎮規矩,是允許當街動武決鬥的。

曹峻點頭,“嗯,我開的當鋪,你應該知道位置吧?那裡面龍蛇混雜,不方便說話,你就告訴櫃檯賬房,去給我送藥,我自會出面見你。”

陳醉心頭暗凜,想起上午任真說過的話。

當時任真告訴他,新堂主的身份很特殊,出自京城那邊的勢力,還建議他跟對方搞好關係,積攢下這條人脈,或許以後能派得上用場。

任真說得神秘兮兮,原來是指曹峻。

陳醉並不懷疑這番話有假,相反,即使任真不提醒他,以他闖蕩天下的經驗,也深諳一個道理:古往今來,敢做典當生意的,哪家不是財力雄厚,背靠著參天大樹乘涼?

能在豪族林立的小鎮內,撐起當鋪生意,曹峻手裡必定囤積著大量元幣,富得流油,其身世肯定極不簡單。

那麼,這個曹峻,該不該結交?

他正思忖著這些,只聽曹峻說道:“大事就說這麼多。老堂主選擇你接班,說明你精明過人,能贏得他的賞識,拿捏好事情的分寸,不會拎不出輕重。”

說這話時,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陳醉,想確認這少年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這番話明顯暗藏深意,是想敲打陳醉,要識清時務,知道如今鳳梧堂作主的是誰,不要不分輕重,做出激怒頂頭上司的蠢事。

陳醉神態微惘,隨口敷衍道:“多謝堂主誇讚。”

其實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豈會聽不出,在接下來談小事之前,曹峻想利用堂主身份施壓,讓自己心生畏懼,不敢把那樁姦情說出去,毀掉他和孫夢瑤的名聲。

曹峻身軀前傾,目光柔和可親,儼然像一位平易近人的長輩,“再說小事。我跟你父親義結金蘭,他生前有沒有跟你提過,我的一些情況?”

陳醉一愣,明知他想問的是那樁姦情,演技準時上線,“義結金蘭?他沒告訴我啊!不瞞您說,要不是您上次來弔唁,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咱們兩家有這麼深厚的情誼!”

上次辦葬禮時,隨份子錢最多的就是曹峻,並非他人傻錢多,而是他做賊心虛,有把柄落在陳雄手裡,才不得不露面,打點好跟陳醉的關係,防止這小子也知情。

曹峻看在眼裡,笑容愈發和藹,說道:“看來,我義兄是不想讓你捲進我們上一輩的交情中。但是,我這個當叔叔的,怎麼能袖手旁觀,不幫他照顧好兒子?”

陳醉嘿嘿笑著,一臉憨厚,“那我先謝謝曹叔了,等日後碰到麻煩,希望你別嫌棄我開口。”

曹峻不置可否,轉而問道:“從我義兄病逝,到今天,算起來已有半個月了。在這段時間裡,你一直監視著天街,可曾留意到,我常來哪幾家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