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搖搖頭,對他的意氣用事很無奈,“不肯善罷甘休,又怎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兩敗俱傷,已經沒法收場了,兩家廟堂上免不了大吵一架,指不定會如何判決。”

原本,崔家和武家再怎麼鬥,都只是清河郡的勢力角逐,再正常不過。但現在,演變為兩位大宗師對決,分別代表南北兩朝,便將衝突的性質提升到最高階別。

酒徒控訴付一笑以權謀私、炮製冤案,付一笑又指控酒徒擅闖小鎮、血口噴人,雙方各執一詞,騎虎難下,誰都沒法低頭退讓。

畢竟,他們代表著皇朝的尊嚴。

酒徒冷哼一聲,“你放心,我不會白吃這個虧。我之所以進鎮,冒這麼大風險,就是因為得知在這鎮上,隱藏著繡衣使,掌握整件事的真相!”

葉屠腳步驟停,側身看向背上的酒徒,“誰?”

酒徒一怔,略微思忖後,答道:“你救了我的命,又絕對忠於大隋,我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聽崔家的人說,那個繡衣使叫陳……”

“夠了!”

不等他說出“醉”字,葉屠厲聲打斷,大步前行,“奚相逢,顯然你還沒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聽我一句勸,你若不想天下大亂,從現在開始,就把那個名字爛在肚子裡,永遠別再說出口!”

葉屠看似古板木訥,實則城府極深,當聽到“陳”字的那一刻,他便徹底想通所有關節了。

難怪陳醉請他出面救人,原來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所以,他嚴厲地警告酒徒,禍從口出,千萬別像現在這樣,再犯第二次錯。

酒徒頓時不寒而慄,不明白葉屠為何突然如此反常,一個見慣大場面、向來殺伐狠厲的人屠,為何會跟他說出“天下大亂”這樣的警告來。

“好,我知道了。”

葉屠驀地抬起頭,看向虛空,彷彿在跟某人對視。

“這些也是你老師教的?”

他意識到,陳醉既然能知道,酒徒和付一笑正在激戰,那麼此時,那少年必定也在監視這裡,能聽到他和酒徒的這番對話。

元帝的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酒徒看得雲裡霧裡,疑惑地道:“你在跟誰說話?”

葉屠收回視線,看向前方隱約可見的城鎮,凜然道:“我只負責救人,別的事不想管。以你目前的傷勢,半年之內,恐怕不便再走出小鎮,否則,付一笑殺你很容易!”

他忽然想起,陳醉曾提過一個條件,讓他保護自己半年。

這個局,布得很深啊!

酒徒神色一黯,“半年……那我豈不是成了籠中雀,得寄在你的籬下?”

葉屠答道:“我家隔壁,剛好是一家藥鋪。你住在那裡,離我很近,既可以防止付一笑偷襲,又可以接受治療,是目前最合適的選擇。”

話剛出口,他心裡再次咯噔一響。

我剛按照那少年的要求,搬到藥鋪隔壁,酒徒就得留下療傷,不會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