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暉望著那600塊錢,笑著接過,疊好放在襯衣口袋裡,那是最接近心臟的地方,他彷彿看見了陳然的那份倔強。

被子上已沒有她的味道,但格外的溫暖,解暉好久沒有睡那麼安穩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新聞就報道了昨天北港大橋運毒案,一名嫌犯正在逃逸,他退了房,走到南城醫院旁邊的小診所,夏清還是一如既往的掃著地,但劉姨已經不再嗑瓜子了。

夏清知道他是解暉後,把他推出門外,所有人都看著夏清,她們小聲討論著,

‘從來沒見夏護士發這麼大火、’

‘應該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劉姨問夏清這是誰,夏清想了想,跟劉姨說是老家欠錢不還的無賴表哥,讓劉姨不用理會,她怕劉姨知道後會一時衝動,但解暉卻在診所外長跪不起,他想就算是被抓,也必須找到餛飩攤的婆婆。

.......

“夏護士,我看他也是真心悔過,你就原諒他吧、”

旁邊打吊瓶的大媽勸著夏清,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最後夏清還是帶他去找婆婆。

路上,解暉一言不發,夏清先開口問。

“既然當初如此絕情,現在又何必多此舉。”

“你知道嗎?她一個人來買試紙,一個人來開葉酸,要不是劉姨把300塊錢的葉酸說成30,她可能會身體虛弱而死。腹痛到快要暈倒也不去對面的大醫院看病,你堂堂副盟主,連買盒葉酸的錢都沒有嗎?”

解暉依然沉默著,從包中掏出一張卡。

“這是500萬,拿著給診所用、”

夏清覺得有些好笑,對於這種錢比天高的人,她真的是一秒也不想理會。

“你以為我們會要你的錢?我們診所是看病救人的。”

“這不是給你們的,希望這些錢能幫助看不起病的人。”

說完,解暉朝前面的餛飩攤走去,夏清遠遠的望著解暉,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餛飩攤的門關著,外面的桌子也收起大半,剩下幾張已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門沒有鎖,伴隨著生鏽的‘咯吱’聲,門被推開了一道縫,婆婆坐在床前呆呆地盯著牆看。

“是誰來了?”

婆婆語氣很柔和,好像絲毫不介意別人唐突的闖入,解暉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答,他慢慢的走向前才發現,婆婆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他的心不由的痛了一下。

“是小灝吧,怎麼不回婆婆的話?”

解暉愣了一下,婆婆口中的小灝應該是彭灝。

“婆婆知道你難過,但人改變不了天命”解暉不敢跟婆婆說自己是誰,也許是不忍,也許是羞愧,也許是自己那顆已經死掉的心。

“婆婆,陳然她生前有留下什麼嗎?”

“一個書包,裡面裝著一本書。只恨她今生愛錯了人,連一件體面的衣服都沒有.”婆婆把包遞到解暉手裡,淚就留了下來。

解暉離開了,他恍惚的走在路上,翻開那本物理習題,上面的名字清晰可見。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從五年前,自己的那個決定就是錯誤的。或許他不該對她動心,他去對面的小賣店買菸,老闆娘熱情的找錢。

“請問,你跟餛飩攤的婆婆關係熟嗎?”

老闆娘是個話匣子,解暉問出這一句,她開始了長篇大論。

“熟,熟得很呢。這婆婆人好,一把年紀還幫著我的店忙裡忙出的,這前些天撿了個姑娘,可俊了呢,只不過聽說那姑娘命不好,愛上了一個負心漢,懷了孕還把孩子掉了,躺在醫院她男人也沒去看看,這前幾天還被一家酒吧扔了出去,那時候就已經半死不活的了,最後自己自殺了,這婆婆現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