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胸膛微微起伏,她那混沌的意識終於逐漸回籠。而後,車禍之時的記憶紛紛湧上腦海。

在貨車撞上來之際,是宋子沫及時擋了過來,把她護在了身下。也正因此,張慧只是額頭受了點輕傷,身體雖然疼痛,但她能感覺到沒什麼大礙。

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臟不受控制地慌亂起來。

“……宋,宋子沫。”

細小的聲音從她口中吐出,張慧吃力地扭過頭,在看到身旁人的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他那純白色的衣服大半被血浸透,暗紅與鮮紅交織,看上去觸目驚心。

她努力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觸碰到男人的胳膊,聲音染上哭腔:“宋子沫……你醒醒。”

然而無論她怎麼喊叫,身邊的人都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

張慧深呼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慌亂著的大腦平靜下來。她解開安全帶,手腳並用地往副駕駛座上爬了過去。

“宋子沫。”

她伸手碰碰他的臉,眼淚混合著血液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你別死……你死了我要怎麼跟欣欣交代,宋子沫,你醒醒好不好,你……”

“咳……”

“喊、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我又還沒,沒死。”

虛弱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宋子沫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費力地睜開眼睛。

“宋子沫,你沒死!太好了!你等著,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見他醒來,張慧驚喜地叫了一聲,似乎連身上的疼痛都在此刻消失殆盡。她伸手抹掉臉上礙事的眼淚,鄭重其事地跟他保證道。

宋子沫聞言笑了聲,卻在剛一扯嘴角的時候就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咧嘴的動作牽動傷口,實在是疼。

他兀自感受了一下,發覺自己就跟散架了似的,渾身疼痛。只不過……他伸出那滿是鮮血的手,卻沒有感受到手上的任何疼痛。

把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宋子沫這才發現兩個手指上的指甲蓋沒了,但他為什麼感覺不到疼痛呢?

他皺著眉,又細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臉上的血和汗水已經混在了一起,而全身最痛的地方在腳上。

他很想動一下自己的腳,但是每動彈一下,臉上的汗珠就會多滾落下來一滴。

車外的張慧似乎在打120,正對著電話焦急的嘶喊。

宋子沫突然想起臨走前舒欣對張慧說過的話。

此刻的張慧比他還不冷靜,整個空間裡除了能聽到她的嘶喊聲,沒有任何汽車發出的聲響。

“宋子沫,你沒事吧!”

“大姐,我有事哦,我腳動不了。”

宋子沫剛說完話,視線突然在張慧的一座高峰上停頓片刻。

那裡似乎出了一大片的血。

“張慧,你胸口是不是受傷了,怎麼那麼多血?”

張慧聞言,低頭往自己胸口看去。目光觸及一片鮮紅,她皺著眉,三兩下就解開了襯衣釦子。

宋子沫見狀,馬上閉上了眼睛。

“大姐,你到沒人的地方去看傷口不行嗎?”

“你幹得好事,你幹嘛捏這裡呀,我的內衣有鋼絲的。”

“我……”

宋子沫喘著粗氣,回憶起自己剛才撲到張慧身上時的情景。

他突然就臉紅地把頭轉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