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在這裡住了很多年,從記事起,許樂安就住在這座宅子裡,宅子很大,院子裡有不少樹。除了棕樹、橘樹、海棠這些之外還有一棵石榴樹。

已經入夏,榴花似火的景象消失殆盡,但枝頭結了不少青色的果實。許樂安撫摸著枝幹,摘下一顆青澀的小果子,唇角經意浮出笑意。

“這棵樹還在啊?”身後傳來男人磁性溫柔的聲音。

許樂安扭頭,對著歐陽昊宇淡淡一笑,“是啊,它長得很好,王媽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歐陽昊宇走到她身邊停下,看著石榴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他們一起種下這棵石榴樹的場景。那時的他不過十二歲,許樂安九歲。

許樂安喜歡吃石榴,她說石榴裡面的果實都是紅寶石。他便找來這棵石榴樹,倆人一起種下,年幼的許樂安一有時間就會單手托腮,蹲在樹前,期盼著它快點結出果實。

“小時候真是開心啊,無憂無慮。”歐陽昊宇沉浸在過去的美好中。

許樂安惆悵的說道:“誰都期望無憂無慮,可人總會長大,大了就會有煩惱。”

“是嗎?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遠不會長大。”歐陽昊宇悵然若思。

“那你就成侏儒了,不會有小姑娘喜歡你的。”許樂安調侃道,又似有所指。

歐陽昊宇從學生時代身邊都不缺追求者,小學的時候就被小女生跟蹤,送花,寫情書,奶茶,巧克力。他都會把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退回去,外形出眾,清冷斯文的他還獲得了一個“禁慾男神”的稱號。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歐陽昊宇的冷漠清高沒有讓那些女生退卻,反而發動了更為猛烈的公式。那時候的許樂安是她最好的擋箭牌,倆人一起上下學,眾女生追求無果後,也只能作罷。

他們一起做研究,寫論文,上課外補習,歐陽昊宇那時候去哪裡都會帶著她,她就像一個小跟屁蟲。兩家大人見倆個孩子相處融洽,關係好到黏在一起,便在許樂安出國前給他們訂了婚,約定等畢業了給他們辦婚禮。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今天站在許世恆身後的人應該是歐陽昊宇,可惜世事無常。

兩人都沉浸在過去美好的回憶中,靜靜地凝視著這棵已經一人多高的石榴樹。

“安安,可以給我個解釋嗎?”歐陽昊宇還是按捺不住開口了。

他不明白四年前為什麼她會不辭而別,許家單方面解除婚約,沒有人告訴他緣由,他需要一個解釋,讓她親口告訴她。

許樂安淡淡地說道:“過去了,都不重要了。”

“可在我這裡沒有過去,就像這個院子一草一木都充滿了我們的回憶。”歐陽昊宇一臉痛苦,誓要問個原因。

他後來再去大排檔,那裡已經封了,許樂安又失蹤了,去她租房子的地方,房東說她已經搬走了,電話也一直關機狀態。

也許她在躲他?可為什麼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又跟唐少卿走到了一起。

“那個孩子是唐少卿的?”他猜測道。

許樂安淡然一笑,“昊宇哥,我覺得這應該跟你沒關係。”

“我無緣無故被拋棄,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歐陽昊宇緊追不捨。

“最近網上有句話挺有意思,億萬宇宙星辰藏在你眼裡,我北上看到的冰川是你,我南下追尋的極光是你,我西去流浪的經幡是你,我東來皈依的梵經依舊是你。”許樂安眺望遠方,平靜地說道:“曾經我以為那個人是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吧?”

歐陽昊宇眉頭微蹙不知道她這番話什麼意思?

“退婚的事,我爸認為你家有錯,為了補償你們歐陽家,我爸將他最新研發的專案加上了你爸的名字,這就夠了不是嗎?” 許樂安黑色的眸子中少有的透出睿智。

歐陽昊宇愣怔一下,不解的問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也許是我多想了吧?”許樂安苦笑一聲。

“你失蹤不會真的是因為那個唐少卿吧?他藏得很深,樂安你這麼單純,別被他騙了,他只是想利用你。”歐陽昊宇發現現在的許樂安變了好多,不再是當初那個對自己聽之任之的小小丫頭。

許樂安聽他詆譭唐少卿,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為什麼明明是他的錯,他卻在別人身上找原因?

唐少卿認識她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大排檔老闆娘,後來又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救了自己,又幫自己回家。在她人生最失意,生活陷入泥潭的時候,是唐少卿幫了她。對她而言,唐少卿就像神明,救她出苦海,讓她的人生迴歸正軌。

任何人都不能詆譭唐少卿,更何況是犯錯在先的歐陽昊宇。

“楚玉冉最近好嗎?”她突然問道。

歐陽昊宇一怔,文質彬彬的臉上閃出不自然,很快又平復情緒,“她出差了。”

“什麼時候辦婚禮啊?”她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