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後世的狡猾,再怎麼也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被夏嬋連連擠兌,幾乎要哭出來。

夏嬋說話的聲音一直不大,幾個人都聽得是季無憂在質疑夏嬋,卻不想被夏嬋幾句話反擊回去。

未必所有人都喜歡夏嬋,但幾乎沒有人喜歡季無憂。

季三太太雖清高,基本的為人處世總是沒錯。

而季無憂的驕縱則幾乎將大家得罪個遍。

朱寶潤道:“季無憂你眼睛怎麼這麼紅呀,這還沒到最精彩的部分呢!你還說你不喜歡聽戲!”

語氣揶揄嘲弄。

季無憂大怒,夏嬋父親是四品知府,即將升任戶部侍郎,也算入得她家的眼,季無憂對夏嬋也高看些。

可朱寶潤是什麼身份?

父母出身低微,又在自己父親手下辦事,竟敢這樣說?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坐在旁邊的張繡瓔忽道:“這一出也很感人的。他們兩個人已經相知,卻不能相許。見面也要以先生和學生的身份虛以為蛇。既高興又傷感。難怪最後要私奔。”

“聘則為妻,私則為妾。真不懂臨娘為什麼要選最不好走的路。”夏嬋開口道。

張繡瓔皺眉,“她自己覺得幸福,選擇了自己摯愛,又豈在乎這一點世俗名利?”

言語中就有些鄙夷。

“說的也是。”夏嬋道。

張繡瓔一愣,就聽夏嬋道:“臨娘真是勇敢,一個女人能夠付出的都給了秀才。可是秀才卻一點也不懂珍惜。你瞧他家境不好,以當人西席來餬口,準備再考。卻在備考途中愛上了自己的女學生。愛上了一個女人,當然是要竭盡所能地娶它回家,他就應該更加奮發讀書才是。他不但不讀書,日日想得都是臨娘,別說高中了,就是連入京的盤查都沒有。”

張繡瓔擰著眉,總覺得不對勁,又反駁不過。

季無憂逮到機會,嘲諷道:“你們竟然說這種話,羞也不羞。女孩子家家的很想嫁人麼?”

季無憂話語一出,滿室皆靜。

誰也不願意被扣上這個罪名。

更有些女孩子滿臉紅暈。

夏嬋道:“瞧你說的,大家不過就是閒話而已,偏巧你就想到了嫁人去。這戲班子還是你們家養的,莫不是你整日在家就是想這個?”

季無憂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

原本害羞的女孩子們轉念一想,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幾乎都要笑出聲。

若不是顧忌著季無憂的身份,怕是早嘲諷出聲了。

季無憂平日伶牙俐齒,這時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再次紅了眼眶。

“不是又看戲看入迷了吧?這次想到什麼了?嫁人呢?”夏嬋道。

季無憂哇地一聲哭出來。

“怎麼回事?”

這邊動靜這麼大,已有太太們朝這邊張望。

季三太太和梁臻全都趕過來。

看到小女兒眼睛通紅,季三太太下意識皺眉。

梁臻則嚴厲地看向夏嬋。

夏嬋真不知道現在的季無憂這麼不經逗,滿臉的無辜。

“我們剛剛討論戲文來著,後面真得如此悽慘嗎?”張繡瓔也要紅了眼眶,十分自然地接了過去。

她最愛聽戲,大家倒不覺得突兀。

夏嬋悄悄給張繡瓔點了贊,也道:“是呀,無憂妹妹聽到後面劇情就哭起來,想來是看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