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的透過試探之後,他們被安置在城中東邊最偏僻的角落,左右都是牛羊廄,冰雪都掩蓋不了腥羶之氣。

河州雖然是重鎮,但比起關中城池,破敗太多,一些明顯的唐風建築無比破敗的矗立在風雪中,彷彿永不屈服的戰士,周圍歪歪扭扭搭建著低矮的木屋,還有吐蕃樣式的圓頂石屋。

“這是把我們當成了牛羊?”張行瑾身邊有人小聲嘀咕。

張行瑾也是鬱悶,好歹也是率部來投,拓跋琿就這麼招待自己?

“剛才為難我們的人叫賴力,吐蕃人,是拓跋琿手下將領。”慕容敞在河州遊蕩多年,自然對河州城有所瞭解。

“我剛才聽不懂吐蕃話,他就沒有疑心?”張行瑾回想著自己的破綻。

“不懂吐蕃話很正常,中土大亂,很多唐人湧入河隴,河隴山高水長,不服吐蕃統治的各族人,四處遊蕩,自然也不會說吐蕃話。”

張行瑾點點頭,讓士卒都抓緊時間休息。

賴力雖然收走了他的刀,但沒有收士卒們的刀,為了不引起河州守軍的懷疑,士卒們都只穿著一些破爛皮甲,蓬頭垢面,帶著彎刀。

在雪地裡走了這麼長時間,士卒又冷又餓,只得拆了一些木欄,生火取暖。

沒想到火剛剛燃起來,賴力又來了,不過這次沒有敵意,而是帶來酒肉。

賴力似乎非常欣賞張行瑾,執意要讓張行瑾一起喝酒。

慕容敞攔都攔不住。

只能硬著頭皮夾在二人之間充當翻譯。

幾口酒下肚,三人就熱絡起來,賴力一個勁的讓張行瑾加入他的麾下。

張行瑾有些不明所以,慕容敞解釋道:“河州各族混雜,拓跋琿管不過來,便讓各部自行管理部眾,時日一長,各部自行其事,自招兵馬,拓跋琿部眾都是吐谷渾人,賴力部眾最少,所以擴兵最積極。”

張行瑾心中納悶,這不是找死嗎?不過這樣魚龍混雜,似乎活動空間更大。

“拔度、拔度!”賴力舉起酒囊大聲道。

張行瑾也衝他舉起大拇指,“拔度。”

沒成想,賴力扔掉酒囊,結下彎刀,跳到場地中央,擺了一個架勢,“拔度!”

慕容敞道:“他邀你摔跤。”

張行瑾不上也是不行了,賴力一看就是豪爽人,貿然拒絕只會被他看不起,只能咬著牙上了。

兩人身高差不多,但賴力一身彪子肉,極為壯碩。

喝了酒,賴力興致極高,大聲呼喊,交手只一個回合,張行瑾就被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賴力帶來的人紛紛大笑。

張行瑾一把從地上跳起,剛要再摔,四周卻響起兵甲鏗鏘之聲。

一人用彆扭的腔調喊道:“你們是唐人!”

這一聲喊,讓周圍士卒全都警覺起來。

吐蕃兵四面圍攏過來,人人彎刀出鞘,殺氣騰騰。

一人越眾而出,高高瘦瘦,唇上留著三撇黑鬚,長相、神態極似中土人士,只是一身吐蕃盔甲不倫不類。

“你們騙不了我,你們是唐人派來的細作。”

李茂貞大張旗鼓,收納部眾,自然會引起河州城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