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成去了同州之後,細柳城的政事都落在安思成身上。

這傢伙似乎有些胡人血統,眼珠子帶著點淡藍,李曄記得唐朝姓安的人都是從外遷徙過來的。

問他的時候,這傢伙堅決不承認,說自己是正兒八經的長安子弟,父祖在武週年間就住在長安城裡,陛下不能這麼侮辱他。

李曄哈哈大笑,大唐的開放正在於此。

細柳城還處於草創階段,一切都很原始。

大篝火,掛著兩隻洗剝乾淨的肥羊,酒是沒有的。

不過氣氛很熱烈,兔崽子們完全沒有把李曄當外人,李曄也沒把自己當皇帝。

玩鬧到了大半夜才睡下。

李曄入鄉隨俗,不搞特殊,和他們睡在一個大房間裡。

這年代沒有棉花,被子也都是柳絮蘆絮填充的,不是很保暖,房中生著篝火,還算暖和。

凌晨軍鼓就響了。

兔崽子們神經反射一般從被子中跳起。

這麼大動靜,李曄也睡不著啊,只能跟著一起起來,像個普通士卒一樣操場列隊。

以前李曄就跟他們一起訓練,楊鑑沒把他當外人。

三通鼓沒到,士卒集結完畢,偌大的操場站滿了人。

盔甲長矛橫刀弓箭,披掛嚴整,彷彿要打仗一般。

各隊什長約束隊伍,秩序井然的出城。

大雪雖然停了,積雪卻有兩尺厚,楊鑑一人當先,跑在隊伍前面。

中間不停有人摔倒,都會自己爬起來。

幸好李曄在長安沒有放下鍛鍊,但跟這種訓練相比就差遠了。

雪地行軍不是一件容易事,還帶著這麼多的裝備,李曄漸漸感到吃力了,為了自己的形象,只能咬牙堅持。

身邊的辛四郎卻像沒事人一樣,輕鬆無比,親衛都的人大多如此。

看來這段時間自己鬆弛了,沒有好身體,一切都是白費。

三十里行軍完畢,回到細柳城的時候,李曄累的要吐血。

楊鑑的訓練不只是行軍,長矛、橫刀、弓箭,一樣不落。

李曄為彰顯皇帝與他們同甘共苦,只能玩命參加了。

到中午的時候,訓練才完畢,李曄感覺三魂六魄都在搖晃,完全沒吃飯的胃口了。

“陛下!”一個大頭兵給他端來了一碗稀粥。

李曄勉強喝了點,才感覺魂魄又回到身體裡。

忽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回頭再望,這不是覃王李嗣周嗎?

幾日不見,他眼中神采更加明亮,見皇帝認出了自己,嘿嘿一笑,“臣弟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