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

論起旅遊,楚戈說過自己只對古蹟感興趣,對風景無感。

而古蹟的意義,未必要多古老,在於它所代表著的那個年代。

那麼既然到了魔都,外灘就是必至之地,看著江畔的民國建築,彷彿能夠神遊那些年代的戰火,和作家筆下的風華。

秋無際襯衫牛仔,馬尾搖盪,一路抱著個煎餅果子呱唧呱唧,對楚戈眼中“張愛玲的上海”一點興趣都沒有。

文化還是有差異的,她很難代入人們在此迸發的萬千思緒。哪怕她已經啃過馬哲,為了吃透它,還努力多啃了好幾部近現代史,但那代入感還是不一樣,實在沒法理解楚戈在江邊漫步沉吟的勁兒,彷彿要賦詩百首似的。

在秋無際眼裡,黃浦江水比那些建築更有看頭。

當然都沒有煎餅果子好吃。

其實楚戈也在吃煎餅果子,這就是午飯了。

秋無際誤會了,楚戈並沒有遨遊歷史的萬千思緒,與其說思緒沉浸在這,還不如說不知道怎麼和秋無際搭話比較得體……

難道問,秋秋啊,你是怎麼學的這招?

或者問,秋秋啊,你以前看的車牌裡面有這招嗎?

感覺怎麼問都會被打。

悶聲發大財就是了……看秋秋一路捧著東西吃,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左顧右盼看風景的樣子,也很可愛。

怎麼看都可愛!

秋無際困惑地停了一下。

楚戈也停了一下。

秋無際往前走,楚戈也往前走。

秋無際懂了:“喂,你在看那邊的洋房建築還是在看我?”

楚戈老實道:“眼角看建築,主要在看你。”

秋無際吃果子:“……無聊。看我還用特意趕這裡來看?”

說著無聊,其實眉梢眼角就有了喜意,原來他還是在看我嘛,就是的嘛,那些破建築有什麼好看的。

“這個江水有什麼說法麼?”秋無際問:“名曰黃浦,是因為很黃濁麼?我看也還好吧,南江那邊也不見得多清澈。”

“據說黃浦之稱是來自於春申君黃歇,不是指水濁,當然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楚戈道:“你對這江水更感興趣麼?”

“是啊,水天相關,皆我道也。”

看那抱著煎餅果子在啃的襯衫馬尾,一本正經地說著這樣的話,反而讓人感覺更萌起來了。楚戈忍不住笑:“回去聽歌啊,浪奔浪流很經典的。我到了這裡,滿肚子都回蕩著這歌。”

秋無際頷首:“回頭聽一聽。音樂確實很能讓人共鳴的,你沉浸於此不稀奇。昨夜的對手……唔……算了,不煞風景。”

楚戈反倒憋不住好奇:“怎麼了,他玩的不是音波麼,和音樂也有關?”

“有音樂……能共鳴人心,調動情緒,引發氣血。”秋無際道:“修音之道者,不可能是純粹的聲音,能以音入道的話,必然是音樂大家才對。異能雖然和仙道不同,想必這一點上差不離,覺醒異能總該有個道理,便如你寫書、萬子俊做文案、潘達玩遊戲,異能往往與此相關。”

楚戈怔了怔:“音樂家……這線索得告訴顧若言。”

秋無際柳眉倒豎,又“哼”了一聲忍了下來,偏頭去看江。

被那婆娘坑得,都讓你牛車漂移進山嶽了,以後一定要壓住這種沒必要的醋意,除了平白讓他合算,沒半點別的用處……

秋無際憤憤然吃完煎餅果子,把紙袋丟進路邊垃圾桶裡,又吭哧吭哧伸手進楚戈的隨身空間,摸出一瓶奶茶,咕嘟咕嘟。

楚戈很是無奈:“下次要摸我空間先說一聲,我要預先張開的。”

“正好考驗你的默契啊。”秋無際喝著奶茶,轉頭看見楚戈變得怪異的眼神,沒好氣道:“你現在腦子裡已經被這種液體灌滿了嗎?看什麼都能怪怪的。”

楚戈狗腿般賠笑。

秋無際咕嘟咕嘟喝茶,含糊不清地咕噥:“誰的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