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已到,天色漸亮。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有點灰濛濛的,似乎昭示著什麼。

劉啟光整了整烏紗,衣襟,起身下了車駕,迎面便感到一陣涼風。

他駐足抬起頭看著天色,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風雨欲來啊。”

旁邊忽然傳來輕笑聲:“本官聽說,劉大人昨日入宮面聖,苦等至宵禁也沒進門?”

“胡大人。”

劉啟光眼中有陰霾劃過,轉過頭時已然換上一副笑臉:“您的訊息可真是靈通。”

對方說的不錯,他昨日等了好久,壓根沒見到人。

這讓他心緒陰鬱,頗有種忐忑之感。

回去之後,他根本靜不下心,一直在書房待到天亮……。

留著山羊鬍的男子,含笑道:“哪裡的話,本官只是擔心,您這身子骨可受得了,沒染風寒吧?”

劉啟光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承胡大人掛念,本官這一把骨頭還算硬。”

官場之上永遠爾虞我詐,爭權奪利。

文官和武將鬥,文官和文官鬥,武將和武將鬥,部門和部門斗……。

劉啟光和胡大人雖然都是文官兒,但前者屬於丞相一系,後者屬於學士閣,雙方水火不容。

細算下來,這些年能讓他們放下恩怨,真正聯合起來的事,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

胡大人笑了笑,捋須出言:“話說,本官剛剛見到左重明瞭,確實儀表堂堂,年少英才啊。”

“本官一直覺得自己正值壯年,但見到此人之後,卻沒由來的升起一種遲暮之感,真是……。”

“他已經入宮了?”

胡大人把握到他表情的變化,不由心裡一動:“看來這老貨昨日入宮,八成跟左重明有關。”

“沒能見到聖上,恐怕是因家事而不是國事……難不成,這傢伙在什麼地方得罪左重明瞭?”

眉頭微皺,他想到了一件事——太學院不少學生,尤其是紈絝二代,剛被派到金雲州歷練。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劉啟光的二子劉炳鶴,也在這批人之中。

能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的人,哪有什麼省油的燈?

胡大人不顯山不露水,僅是三兩句試探,便成功從劉啟光的反應中,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得罪了左重明?

胡大人心裡咕噥:“這小子攜潑天之功赴京,正處風口浪尖之時,現在得罪此人,絕對自討苦吃。”

念及至此,他語含深意的道了一句:“大人莫要自誤啊。”

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