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

禮賢鎮。

陳家村。

“哥,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再考慮考慮?”

陳宓扯著哥哥的袖子道。

陳定將陳宓的手甩開:“考慮啥,咱爹在京城當大官呢,只要咱們到了京城,就能夠吃香喝辣的啦!”

同族的叔父露出一口黃牙笑道:“就是,隔壁村那老李可是親眼看到你父親的,穿著官服呢,你們兄弟要去了,以後不得吃香喝辣的啊,這幾畝薄田又有什麼可惜的!”

陳宓橫了一眼這不懷好意的叔父,這同族叔父盯著他家的幾畝田地呢,繼續與兄長陳定糾纏。

“哥,要不,這田地還是不要賣了吧,要是京城那邊有什麼變故,咱們至少還可以回來種地啊。”

陳定不耐煩道:“嗨,你這小子就是沒出息,咱爹是當大官的人,還差咱們兄弟倆一口飯吃?”

陳宓嘆了口氣道:“大哥,我總是覺得有點懸。

咱爹去京城趕考,若是中舉,咱們豈有不知道的道理,若是真的中舉,估計縣官都會來家中報喜,可是這些年並沒有啊。

再說,這些年也不見爹回來過,也不給咱們寫信,我怕咱爹早將咱們給忘了,咱們要是這麼貿貿然去京城,到時候回不來怎麼辦?”

陳定一瞪眼:“怎麼可能,咱們可是他的親兒子!咱們找上門去,難道他還能不認我們不成!”

哥哥還是太年輕了,雖然說陳世美的故事現在還沒有,但現實中為了富貴拋妻棄子的人渣難道就少了?

陳宓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哥哥脾氣倔,勸是勸不動了,由他吧,反正也就幾畝薄田而已,真到了京城,即便有什麼意外,憑藉自己的能力,總是餓不死的。

陳宓回頭看了看破破爛爛的屋子,心中又嘆了一口氣,這房子雖然破爛,但終究是住了好些年的,這一下要離開,還真的是有些不捨。

回過頭,看到陳定喜滋滋地接過同族叔父遞過來的十幾貫錢,不由得無奈搖頭。

由他吧,哥哥雖然魯莽,但自從孃親去世之後,要不是他辛苦勞作,陳宓還真的很難活下來。

陳宓今年十五歲,哥哥今年已經十八歲了,父親陳年穀十年前進京趕考,可惜連續幾屆都沒有考中,一開始還有來信,雖然來信都是來要錢的,但總算是有些訊息的,可是到了最近些年,連信件都沒有了。

母親操勞過度,終於在前些年病逝,這些年大哥陳定操持這家庭內外,總算是安安穩穩的過來了。

沒想到最近有人走船去汴京,在那裡看到了父親,於是回來之後便將訊息傳來給陳定兄弟兩個。

陳定對父親非常想念,想帶著弟弟陳宓去京城投靠日思夜想的父親,但是陳宓並不太感興趣。

只是長兄如父,陳定定下的計劃,陳宓想要反對也反對不了。

於是,兄弟兩個賣了家中唯一的幾畝薄田,帶著換洗衣服,一步一步往京中而去。

此一去,何止千里。

……

“弟弟,你看,我們到了!我們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