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寫出五首詩詞……這事情聽起來有點不太靠譜啊。

張載沉吟了一下道:“宴先生能否詳細說說。”

宴清平連連點頭:“那是那是,雖然昨夜我們並沒有在現場,但卻是有送信人詳細描述的。”

張載點點頭。

宴家的情況他在得知陳宓父親陳年穀的時候,也是詳細問過李泰的。

知道對這些人家來說,每次這種詩會的時候,都會派許多下人去各個大的詩會蹲守,不僅會記錄下詩詞,甚至還有下血本的還描畫出現場的情形,以忠實記載下當時的情況。

宴家估計也是類似情況,所以講述的估計也是比較貼近事實的。

宴清平可能對整個事情都瞭如指掌,但再次說起的時候,依然很是興奮。

他詳細地描述了現場的情況,當然是經歷了各種藝術加工過的,不過這對於現場的情況並沒有過大的扭曲,因為並無必要。

現場的情況本身就頗具戲劇性,所以宴清平只需在鋪墊轉折上做一些詳細地說明,就足以將氣氛給烘托起來了。

宴清平是個會講故事的人。

詩會高潮自然是足以震撼人心的,但在之前的那些鋪墊卻是在相對漫長的時間裡面發生的。

若是沒有足夠的技巧,要想用言語描述將高潮時候的氣氛都給烘托出來,卻是比較為難的,聽的人只能用想象力去補充。

宴清平卻是透過各處鋪墊給串聯起來,然後用先抑後揚的手法進行描述。

在宴清平的版本里故事是這樣的。

晏幾道的那首詩的強勢出世,醉仙樓眾人如喪考妣,蘇嘉藉機打擊陳宓,想要以陳宓為墊腳石,沒想到被陳宓一首青玉案給打擊得失魂落魄當場落淚,被父親蘇頌帶走。

而晏幾道聽聞青玉案後,不甘心被壓下去,於是帶著人馬衝擊金水河詩會,想要當面打壓陳宓。

陳宓卻是胸懷寬廣,不願與晏幾道一般計較,而且心懷天下,認為詩詞只是小道。

陳宓已經是想息事寧人,沒想到晏幾道卻是借陳宓的一句【詩詞只是小道】的口誤,倚此想要將陳宓打為口出狂言的妄人。

晏幾道是宰相之子,名聲極大,蓄力打壓陳宓,這讓當時情況危急到了極點。

若是陳宓不反擊,那麼第二天便會成為汴京城有名之狂人,以後的前途恐怕會付諸流水。

這種情況之下,陳宓自然不能被戴上如此帽子,於是只能絕地反擊。

這種境地之下,換了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為自己洗清冤屈。

但陳宓不是凡人,直接藝高人膽大的對眾人說,任何人都可以出題,只要出題,他就能夠當場作出詩詞來等等。

於是當夜陳靜安斗酒詩百篇……啊,不是,是五篇……

宴清平果然不愧是胥吏家族出身,無理尚且辯三分的本領拿來講故事,當真是將一個元宵詩會講得異彩紛呈,連張載都聽得十分的震驚。

當然,他的震驚不全是因為裡面的故事,陳宓的五首詩詞才是他震驚的根本。

但不能否認,其中的跌宕起伏的確也是他震驚的緣由之一。

“東風夜放花千樹……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真好,寫得真好,元宵詞第一當之無愧,以後元宵,恐怕再無人敢做元宵詞了,哈哈哈哈!”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子純福氣!”

“……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呵呵,李子和啊李子和,你自詡是靜安之恩人,但有了這首詞,從今往後,你若是再敢說靜安壞話,你就是青史之小人了!

你因靜安留名青史,若敢詆譭,便是自汙罷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