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魯通判一夥。

他們與陳宓這一次交流不歡而散,或者說,他們只是用了一個常規的方法,想嘗試著用最簡單的方法來制止陳宓,但陳宓拒絕了。

這倒是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

秦長年道:“大人您也不用氣,這陳宓畢竟是京中來人,身後又有大神, 心中恐怕覺得區區一個州府判官也不過如此,大約是不會將大人放在眼裡的,因而不受恐嚇也是自然。”

魯知灝點點頭道:“老夫沒有生氣,這也不過是嘗試一下罷了,本就預料到他不會接受的,既然如此, 那邊按照老秦的法子來吧。”

秦長年呵呵笑道:“大人您就看下官的吧。”

魯知灝點點頭。

秦長年使人去喊人過來,來人是為郎家權。

郎家權看到魯知灝、秦長年以及冀相東三人都在, 便知道今日絕難善了了,即便是他心下堅定,也不由得有些畏懼,因而看起來臉色蒼白。

魯知灝心下點頭,果然這老秦有點意思啊,所謂釜底抽薪之計,估計還有可能成功呢。

這便是秦長年所獻的計策,也就是所謂的釜底抽薪。

按照秦長年的說法是——陳宓這邊嚇唬不了,是因為人家有背景,又是外來戶,若真是不行,任期一到,拍拍屁股走人,但郎家權這樣的坐地虎,跑是跑不了的,該知道魯家、秦家在江陵府的勢力的,自然更加好嚇唬一些。

只要將郎家權和沈西元這樣的當地人給嚇住,那麼什麼勞什子聯合法庭, 便也組辦不起來了。

這便是釜底抽薪之計了, 有點猥瑣,但很實用。

秦長年與他遞了一個眼神,魯知灝點點頭,秦長年便開始發難了。

“老郎,聯合法庭的事情你得退出。”

秦長年開門便是山,當頭便打了一棒,也不用什麼試探。

郎家權聞言豁然抬頭,但隨即低下了頭,一會之後才道:“諸位大人,這個恐怕不行,陳大人乃是幕職官之首,按照規矩,他安排的事情,作為他的直屬下屬,我們沒有辦法拒絕的,如果幾位大人有意見,可以找陳大人。”

這話一出, 在場三人都霍然變色。

原本想穩坐釣魚臺的魯通判都不由得咆哮:“郎家權,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冀相東吃驚地看著郎家權。

這話看似推脫,但實則是很硬氣的反駁了,在他們看來,郎家權就算是順從了他們的意見,也是已經有罪的,他本就不該答應搞什麼聯合法庭之事,這是對江陵府本地官員派系的背叛!

可郎家權不僅拒絕了,還直接用陳宓來將他們堵回來……這是要造反啊!

這事情有多嚴重,看看魯知灝的反應便知道了,他咆哮了一聲之後,臉色發白,甚至都有些氣喘起來了。

秦長年見勢不對勁,趕緊給魯知灝揉胸口,給伺候著喝了一些熱茶才算是緩了過來。

郎家權站在原地,也沒有上來幫忙,只是有些侷促。

秦長年看著魯知灝沒有什麼事情了,回頭與郎家權說話,這次他倒是沒有咄咄逼人,反而有些語重心長:“老郎啊,你是江陵府土生土長起來的,與外面來的人不同,所以我們才這般看重你。

大人還常常與我們說,有機會要將你給推上去,錄事參軍的位子也該是咱們江陵人來做才是,可你看看你現在乾的是什麼事啊,將大人氣成這個樣子,要是氣出了什麼毛病,你對得起江陵府的父老麼?”

郎家權臉色苦澀,並沒有說什麼話。

秦長年喝道:“老郎,我不是以上官的身份在與你說這話,而是以老鄉的身份與你說這話,這也是為了江陵,你想想,讓這些外地佬來咱們江陵府,一旦他們掌了權,什麼貪汙受賄,什麼貪贓枉法的,咱們江陵人還有寧日麼!你怎麼就不為父老鄉親們著想著想!”

聽了這話,郎家權忽而抬起頭來,秦長年一喜,以為是說動了郎家權,正待趁熱打鐵說服郎家權,不聊郎家權突然出聲了。

“我覺得你們做得不對。”

郎家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