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他們剛來酒菜就流水一般上齊,這是瞧不起我們麼,你可知道在座的人背後都有誰呢,你這和小小的商人,竟然如此趨炎附勢,信不信我們一聲之下,就將你這醉仙樓給整倒閉!……”

蔡京厲聲呵斥盧伯蘊,盧伯蘊唯唯諾諾不敢應聲。

其他的人也是推波助瀾,指著盧伯蘊的鼻子怒罵。

陳宓皺起了眉頭,站起身來道:“好了,諸位都是讀書人,又何必與一商人如此較真,我這飯菜之所以上得快,是因為預定好了的,吩咐過這個時辰就一定會過來,於是提前了幾刻鐘準備了的,倒不是有什麼特殊嗎,你們也無須如此氣憤。”

那桌人齊齊將目光看過來。

蔡京也跟著看過來,那眼睛裡分明便是——終於忍不住了麼。

他的眼睛裡帶著得意。

蔡京拱拱手道:“當面的可是陳靜安陳兄?”

陳宓笑著點頭道:“閣下莫非便是大名鼎鼎的蔡家兄弟之一的蔡京元長兄,久仰久仰!“

蔡京呵呵一笑:“怎麼敢當參政弟子的久仰,陳靜安才是名聞天下,令我等普通讀書人難以企及才是……”

說到這裡,蔡京忽而話鋒一轉道:“……這奸猾商人,趨炎附勢,竟敢忽視我們,不如我們將他捉拿去開封府衙,說明情況,請知府治他藐視士子之罪!”

陳宓還沒有說話,其餘計程車子便鼓嚷起來:“沒錯,此僚著實令人生氣,便將他捉拿了去,請知府給他幾十杖責,讓他漲漲記性!”

眾人鼓嚷起來,盧伯蘊不由得有些心驚膽戰起來,趕緊求饒道:“諸位公子莫要著急,莫要著急,酒菜很快就上了呀!”

陳宓止住了盧伯蘊,看向蔡京道:“蔡兄,得饒人處且饒人且饒人,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如此大張旗鼓呢。”

蔡京哈哈一笑:“陳兄,此事與您無關,是此僚輕視我等,我等若是不懲治他一番,我等士子卻是不被看在眼裡了!”

“沒錯,元長兄說得對!”

“正是如此,我等士子是國朝之未來,怎麼可以如此被輕視!”

“就是就是!”

……

眾多士子一個個神情輕狂。

陳宓也不由得頭疼,都說汴京文化薈萃,但大考之年,汴京百姓雖然也湊熱鬧,但也有一些微辭的。

這些微辭是因為大考之年計程車子,總是顯得有些囂張跋扈,喝酒鬧事的,仗著士子身份鬧事的,有些自認為路見不平的,考前的時候,大多自視甚高,考完之後,考上的欣喜若狂,意氣風發輕王侯,考不上的怨天尤人,也有搞破壞的,反正他們帶來薈萃文化,但也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有人笑稱這些士子為京城三大害。

現在這些士子明顯就是這般情況了,被蔡京一挑撥,便自認為是一方人物了,可以隨意地處置別人的命運了。

這種事情,自己若是沒有遇見也就罷了,只當眼不見心不煩,但現在不僅遇見了,而且當事人還是盧伯蘊,那就不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