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空中那幾個五彩斑斕的泡泡漸漸遠去之後,彌生和承前就手拉著手,慢慢往前面的一個小村莊走去。一路上兩人十分默契的保持著沉默,彌生一直陰沉著臉,承前也就不敢貿然開口。

不久,他們走到一處農莊,買了兩匹馬。彌生翻身上馬之後,承前則站在一旁發愣,最後只得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我不會騎馬啊…”

彌生伸出手,說道:“來,我教你。”承前把手遞過去,被他輕輕一拉就穩穩的坐在馬背上。他把手裡的韁繩遞給承前,手把手的教她騎馬。

承前並不笨,只要她一心一意想學,學什麼都很快。很快就掌握了騎馬的要領,但她仍一驚一咋的假裝自己有些害怕的樣子,這樣就可以賴在彌生的懷裡久一點了。

彌生把手搭在承前的腰上,貼在她的耳邊柔聲說道:“如果我們要在一起,那就必須坦誠相待。”

承前一驚,手腕稍稍一頓,馬兒便自由的行走在鄉間小路上,就聽見彌生繼續在自己耳邊喃喃道:“你這麼聰明,我的事情你應該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但你…”

只見承前突然鬆開了韁繩,把自己的一條腿橫跨過來,用側坐的姿勢靠在彌生懷裡。彌生搖了搖頭,連忙拉住韁繩,以免馬兒被她的這個大動作所影響。

她緊緊摟住他的腰,真摯的說道:“我非常、非常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嗎?”

彌生把承前護在胸前,溫柔的說道:“兩個人在一起不單單只是喜歡,還有信任。”

隔了好一會兒,承前才壓低了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扇子是我故意丟的,我就是賭定了天道法師他絕不會任由這件事發生…”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哭了起來,聲音也哽咽了,“圖書館大戰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天道法師的身份…他之所以追我,是因為那個時候他發現我盜走了法典…”

彌生勒緊韁繩,讓馬兒停下來,抬手輕撫承前的背,極其溫柔的安慰她。

“但他並沒有殺我,也沒有拿走法典…”承前的聲音漸漸變弱,哽咽道:“直到…”

“法典擁有強大的法術氣息,你的扇子雖然能暫時把它藏起來,但時間一久,根本就藏不住。在武國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隱隱發覺了它的存在…”彌生淡淡的說道:“而現在我已經感應不到法典的法術氣息了,說明天道法師已經取走了法典。他在這個時候取走法典,只有一個原因,他想保護你!”

承前僵直了身體,抬頭望向彌生的臉,他也正低頭看著她。承前直視彌生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眼說道:“你都沒有問我為什麼盜走法典?”

彌生眼睛發亮,只是笑了笑,就聽承前用略顯哀怨的聲音說道:“我看過法典了,那是我奶奶的東西。它,不屬於第一學院…”

藍胖子按照櫻束所示,把無恙等人帶到了北翼王所在的避暑山莊。北翼王自從上次的事件以後一直待在避暑山莊稱病不出,因此這裡自然就聚集了不少王宮裡的醫師,隨時為北翼王待命。

幾個醫師輪流給老頭子看病,藥方子開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藥也吃了不少。醫師的診斷大致相同:老頭子損耗了太多元氣,身體本就十分虛弱,再加上嚴重的外傷,按理說是救不回來了,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但幾天之後,老頭子突然就醒了。醫師在感嘆這一醫術界奇蹟的時候,發現老頭子是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有醫師診斷之後猜測:這有可能是因為悲傷過度,造成的選擇性失憶;老人內息混亂,又加上藥物的影響,也有可能因此落下了後遺症,造成了記憶混亂。

彌生本來打算帶承前回將軍府,但她想了想,決定先去找櫻束,她嘴上不說,但心裡是很擔心那三隻動物的。

透過與斑斑的聯絡,承前很快就找到了它們。櫻束把它們幾個安頓在郊區的一處房屋內,是一個古樸的四合院,看樣子是櫻束私人的房產,每日都有專人打掃。她在這裡住了幾天之後,櫻束才帶著無恙和他父親回來。

見到無恙時,他滿面愁容,堅毅的臉龐消瘦了不少。櫻束仔細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留下無恙獨自坐在床邊,守著他父親。

“你父親的病好些了嗎?”承前領著藍胖子小小龜出現在無恙的房間裡。

無恙點點頭,打起精神說道:“好些了…這還多虧了你們幫忙…”

“沒事的…”承前跟藍胖子異口同聲的說道。她給了藍胖子一個白眼,大方的走上前來,對無恙說道:“我們是朋友嘛。”

無恙的父親雖然躺在床上,但其實並沒有睡著。他看見承前,突然坐起來伸出一隻手來,天真的笑道:“你是誰呀?”

承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著老人伸出的手,實在不好拒絕,便用雙手握住老人的手,乖巧的說道:“我叫承前。”

“哦…”老人蒼老的手握了握承前的手,稍微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另一隻手撫上承前的左手手腕,摸到了她手腕上的那塊黑色石頭。承前本想縮回手,但老人的手緊緊的握著,根本無從躲避。

“兒子啊…”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對著無恙說道:“這是兒媳婦吧…”

承前跟無恙幾乎是同時說道:“不是的!”

無恙把父親的手拉了回來,無奈的說道:“她不是…”承前也極其不好意思的說道:“伯父,你誤會了,我真不是…”

老人似乎聽不見兩人的話,只喃喃道:“兒媳婦…我有兒媳婦了!真好!”說完竟又自顧自的躺下,一臉笑容的閉上眼睛,睡著了。

無恙撓了撓頭,對承前說道:“你別介意啊,他現在神志不清,很多事都忘了…”

“沒關係的…”承前想了想,說道:“我看出來了,他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會這樣的…”

說句心裡話,承前其實完全不介意無恙的父親這樣稱呼自己。她已經可以肯定,彌生也是老人的兒子,被認成兒媳婦她高興還來不及吶!只是,看到無恙從一個陽光大男孩變成現在這副憂鬱的模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彌生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呢,他知道了會不會更加煩心呢?

住在四合院的這段時間,承前就一直在想彌生的事情。她知道其實他的內心是極度敏感的,這種私事他肯定不願意讓一個外人說三道四。她現在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兒媳婦,萬一被彌生誤會她是在干涉他的家事,說不定兩人又會起嫌隙了,而且承前自己就很討厭那些多嘴多舌的人,一個女人話太多了真的會很惹人煩!

武國王宮內

國王由於怒火攻心再一次病倒了,這次的病情來得異常猛烈,只在一夜之間,就一病不起。這位身體向來不太好的七十來歲高齡老人,正在與死神做殊死一搏。經過這一次的沉痛打擊,任誰看都是大限將至的徵兆。

這天夜裡,國王的寢宮空無一人。別說是醫師了,就連侍女、侍者都沒有。羸弱的國王躺在寬大的床榻上發出細微的呻吟聲,表情極其痛苦。

在偌大的寢宮裡,一切都靜的可怕。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國王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才發出幾聲極其微弱的聲音,“疼…叫醫師…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