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朱玄(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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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東西在這裡,給。”
一隻手將檔案袋推過來,手背的面板依然算是白皙,隱現青筋,但細看就能發現平時或許缺乏保養,指節以及虎口的部位都較為粗糙,五根細長的手指也沒有塗抹任何指甲油。
整隻手掌看上去素淡、普通,但莫名顯得很有力量。
位於鍾路區平倉洞的這家路邊小吃店裡,任宋演正和一名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女性面對面坐著。
他接過對方遞來的檔案袋,掏出裡面的一張卡片似的物品看了一眼後就徹底放下心來說:“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沒什麼。認識這麼久以來,哥哥你還是第一次向我提出私人請求不是嗎?”坐在他對面的徐朱玄微微一笑,“反正外事科平時也需要處理那些非法入境人員和滯留者的身份問題。這件事對我來說也不算困難,只是為了保險一點,準備材料多花了點時間。”
任宋演收好檔案袋,同時側頭看著她,語氣略微揶揄:“我其實之前以為我的拜託會讓你感到很困擾,沒想到你看起來倒是很適應?”
“既然本身有權利,該用就用,這不是你自己以前跟我說過的話嗎?再說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可能還要考慮一下,我相信有你擔保的人不會做出什麼壞事。這個忙不算小,但就是因為麻煩夠大,不處理不行,哥哥你身邊估計也只有我最適合,所以才那麼爽快就答應下來了。”
“不愧是警察啊。這番話還真是說得我反駁不了。”
任宋演喝了口水笑著搖頭,忽然又無奈地看著徐朱玄相當清瘦的臉龐說:“‘哥哥’‘哥哥’……從十幾歲一直叫到現在,我有時候都覺得我們倆像在演史劇。還是說,我是鬼怪,你上輩子是我的親妹妹嗎?”
即便聽見任宋演這個不常開這種玩笑的人這麼說,徐朱玄臉上的笑意依舊很淡,淡又矜持。
她拿出皮筋隨手把及肩的短髮束成馬尾,一邊拿起筷子吃菜,一邊就說:“你也會說已經叫了這麼久,習慣已經養成了,想改也很難改。”她頓了頓,抬頭看向男人,唇角又若有若無地揚起,“不過,以前哥哥你在我眼裡還真的是無所不能來著。”
“為什麼這話是過去式?”任宋演顯出了幾分開朗的笑態,拿起水壺也給徐朱玄倒水,“難道現在的印象改變了?”
“現在嘛……”徐朱玄接過水,邊喝邊也丟給他個含著調侃意味的眼神,“現在你不是有事求到我這個‘親妹妹’頭上了嗎?”
任宋演愣了愣,旋即就和已經提前露出微笑的徐朱玄對視著發出輕輕的笑聲。
上完菜後,兩個人的話都不多,各自吃著,但氣氛並不冷淡,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去,只會覺得他們之間融洽而和睦,顯得很是靜謐。
“對了。”拿紙巾擦擦嘴後,徐朱玄挑起眼簾看向男人,“雖然之前想著不去打聽,但現在想想,果然還是很好奇。”
似乎猜到她要問什麼的任宋演沒有抬頭地哼笑:“在其他方面,你和她們算是很不一樣,結果在這個方面倒是保持了一致。”
“她們?”徐朱玄只是一眨眼就會過意來,“你是說,李純揆社長她們嗎?”
男人沒由來地嗤笑一聲,他抬起頭,對徐朱玄笑著擺手說:“我只是忽然想起來……她們其實都比你大一兩歲,應該叫‘姐姐’才對。”
對他的反應感到不解的徐朱玄這才釋然,淡笑著說:“儘管都是哥哥你的至親,但我和那幾位也不熟悉,這麼多年總共也沒見過幾回,稱呼的問題還是等以後有機會親近的話再來整理吧。”
“不對。”她迅速反應過來,嗔怪地瞪著任宋演,“哥哥你又故意轉移話題。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你也知道吧?當警察的人最忍受不了別人對自己說話遮著掩著。”
任宋演聽後半是失笑半是皺眉,猶豫片刻剛要開口,徐朱玄見他那麼糾結,反倒又輕笑地說:“算了。”
“既然哥哥你感覺為難,那就等以後認為方便的話再說吧。”她喝著任宋演給她倒的水,善解人意地講,“不過我幫了這個忙,哥哥你也得擔起相應的管理責任。以後可千萬別讓那位林小姐出什麼亂子,否則我在我們科可就更難混了。”
她這話最後顯然充滿了玩笑意味,任宋演的表情看上去就如同旁觀頑皮妹妹的年長哥哥一樣,只好苦笑。
假如此時林允兒在場的話,只怕心頭都難免會泛酸。
在徐朱玄的面前,任宋演好像又成了另一副他哪怕在李純揆等人面前也很少顯露的溫和模樣。
鋒芒基本收斂,只留下些許不太刺人的稜角。
“我之前聽伯母在電話說,你最近在外事科又鬧了一點動靜?”任宋演到底還是沒強抑本性。
素面朝天、綁著馬尾辮的女人就立刻對他顯露出了較為明顯的情緒波動。
她好笑又好氣地說:“我有時候真覺得哥哥你和我媽才是母子。為什麼你天天和別人的母親通話?”
“伯母她既是你的母親,也是我的老師。”任宋演面不改色地回答,“中國有句話叫‘師者如父母’,這麼看來,說伯母她和我是母子,也不算是錯。”
徐朱玄被他硬生生地氣笑,過了會兒才斂住沒好氣的笑意,低下頭去說:“麻煩是有,但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們也別擔心了,反正他們還能開除我不成。”
“你現在這是有恃無恐了?”任宋演故意拉長聲調,“嘖,看來從前在派出所還是正直和單純的代名詞的我們徐巡警,現在也開始向那些警察廳裡的前輩們看齊了?”
徐朱玄輕蹙著眉,神態看上去有點煩躁。
碰巧在這時,她頭上的皮筋崩落,她轉頭四下看了看也沒找到,索性就直起身來,拿了根一次性筷子當成髮簪,把頭髮利落地盤起。
而後她就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任宋演,沉默半晌後突如其來地說:“哥哥,我可能要離開首爾了。”
任宋演怔了一下,繼而微微皺眉,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