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由於遷都倉促,相對於北方江南的駐軍又很稀少,面對剛剛毀去了一座都城的遼軍,隔江相對的官家感到害怕,想要同意和談,確實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為人臣的,應該指出官家的錯誤,正如昔年寇準勸阻真宗,最終保全大宋江山,高俅認為此時的自己,也該承擔起這份重則。

堅定了這個信念,對於累積到六塊的金牌,他只是定定看了片刻,就將之收起,然後面色如常地走向會議正堂,聆聽攻克燕京的決戰探討。

遼國佔據了燕雲十四州,就算將燕州、薊州和涿州拿下,也只是一小半,但正如國都淪陷就幾乎代表著王朝滅亡一般,如果燕京被下,那燕雲之地的大局就徹底定了。

所以接下來的大戰,是決戰!

以一群沒有正規官職品階的將領,以兩支鄉兵鄉勇的雜牌軍隊,對陣北朝大遼一國的決戰!

所有人都驕傲地認為,哪怕這一戰最後敗了,他們也足以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為後人所傳唱。

但真正到了這一步,就愈發接受不了失敗,連帶著過來聚首的水泊梁山頭領,大小三十餘位將領齊聚一堂,都目光熠熠,精神十足,向朱武吳用兩位參贊,反覆確定各自的任務。

高俅坐鎮之後,李彥反倒在佈置好任務後,走向後院。

到了這一步,該佈局的佈局,該謀劃的謀劃,該策反的策反,具體的戰術方面,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也就是充分運用每個將領的個人武藝和統兵能力,與遼軍打一場攻防硬仗!

而除了守城方面的較量外,他對於公孫昭和丁潤師兄弟帶回的全新訊息,倒是挺感興趣。

此時三人就在後院會和,公孫昭和丁潤畢竟是朝廷通緝的要犯,高俅在場的時候,還是要回避一下的。

丁潤其實挺想念那位趣味相投的抄家兄弟,覺得不能真正相見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忘了正事:“那兀顏光確實了得,天生神力,穿著足足三層甲冑,行動卻靈活至極,我已是極力周旋,勉強到了三十合就撐不下去,右臂險些被他所廢……”

李彥剛剛已經為丁潤的手臂治療過,倒是提起了興趣:“此人穿上三層甲冑,專為衝鋒陷陣,其實是負重上場的,一旦脫下甲冑,武藝招法必定更加迅捷,確實是個不錯的馬戰對手。”

丁潤期待地道:“所以我也挺感興趣,這兀顏光遇上總教頭,又是怎樣精彩的一場好戰,想來是龍爭虎鬥吧!”

李彥笑笑。

公孫昭倒是有些擔心。

他很清楚,如今鄉軍的強勢,有很大一部分建立在這位兄長的無敵之勢上,在決戰燕京這樣的關鍵時刻,如果出現了一位能與之分庭抗禮的猛將,萬一打個百八十合不分勝負,對於鄉軍計程車氣無疑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因此想到了羅真人下山前所傳的天樞之法,公孫昭覺得如果與旁人一同參悟,那兄長正是第一個合適的人選。

“二仙山羅真人所傳的秘法?”

當公孫昭委婉地說明後,李彥眉頭微揚:“我很感興趣。”

他能明白這位的擔憂,同樣沒有小覷當世武將的意思,但多了一個世界的積累,有著不同體系的相互印證,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兀顏光的個人武力再強,也就是那麼回事,唯一需要關注的,是對方有何等氣數。

如果兀顏光的氣數不濃郁,那就可以考慮當場擊殺,徹底摧毀遼人將領的鬥志,畢竟大遼第一勇士被殺,和隨便殺個將領是完全不同的效果,想來到那個時候,他橫槍躍馬,是真的無人敢阻擋了。

如果兀顏光的氣數濃郁,那他就會轉變思路,以快速擊敗為目的。

氣數只能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給予庇護,並不能在尋常的交鋒中拔高自身的戰鬥力,也就是說鬥將之時,他不心生殺意,或者無法造成實質威脅,對方該什麼實力還是什麼實力,兀顏光自然也不例外。

這充其量只是個有點麻煩的小人物,但公孫昭此次上二仙山拜訪的羅真人,則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