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山與曾頭市最大的仇恨,在於晁蓋被史文恭殺了,宋江豈會答應,吳用就使了一個假裝議和的計謀,最後大破曾頭市,將之趕盡殺絕。

不過現在轉念一想,吳用丟棄了那背信毀諾的法子,開口道:“曾氏父子並不知道北寨已下,就向我們來信投降,恰恰證明中寨之內,他們與契丹遼人廝殺,弄至兩敗俱傷之地,再無力防守。”

“我們可以利用這點,對中寨圍而不攻,若有門客趁亂逃出,可縱容其離去,將雙方自相殘殺之事,洩於東、西、南三寨知曉,引得寨內的曾頭市所屬與遼兵交戰。”

“到那時再趁勢奪寨,既能光明正大,誅殺賊子,又可降低我鄉勇團的傷亡,一舉兩得!”

李彥露出讚賞:“吳軍師此計穩妥,就這麼去辦。”

眾人領命:“是!”

……

“不好,我們去信求和,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底氣!”

當鄉勇團來到中寨前,只圍不攻時,曾弄面色劇變:“快將門客堵住,不能讓中寨的事情洩露出去!”

曾塗低聲道:“父親……攔不住了,那些腿腳輕便的,都跑掉了!”

曾弄聞言想了想,眼睛倒是亮了起來:“快!你們現在換上門客的衣服,趁著機會,逃命去吧!”

曾索道:“沒用的,鄉勇團畫了我們兄弟五人的畫像,連蘇教頭的都在,扮作門客逃出去是行不通了……”

曾弄緩緩閉上眼睛:“那就完了……曾頭市完了……我曾家也完了!”

曾塗和曾索聞言跪下,淚流滿面:“父親切莫出此言語,我們兄弟一定掩護父親殺出去!”

曾弄搖了搖頭,雙拳緊握,恨得咬牙切齒:“契丹遼狗,毀我基業,害我全族,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啊!!”

之前聽到耶律得重提到海東青時,就刺激著他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當年他的家人就是為了抓捕海東青而亡,為求活命,他鑽入了商隊車中,歷經千辛萬苦來到宋朝境內,又用了三十多年心血,才有瞭如今的基業。

結果還是因為契丹人毀於一旦,數十年的痛恨一併爆發出來,如果耶律得重再面前,他定要將之千刀萬剮!

突然之間,曾弄眉頭揚起:“耶律得重被鄉勇團抓住了麼?”

曾塗道:“據說北寨已破,耶律得重一直在北寨中,應該被拿下了。”

曾弄呼吸粗重起來:“好!拿下了就好!再去信給林沖,如果耶律得重被抓,只要他將此人處死,老夫願意直接開寨投降,並且將我曾氏所積蓄的錢財糧草,全部贈予,否則一把火燒了,也不會便宜外人!”

曾塗和曾索麵面相覷。

之前他們想要復仇,父親想要保命,現在他們想要保命,父親卻又想要復仇了……

但他們卻覺得這並不現實:“耶律得重這樣級別的遼國統帥,林沖一旦拿了,自然是上交朝廷請功,又豈會直接在這裡處死?

曾弄冷笑起來:“向朝廷請功?那個南逃的朝廷?還有那些見到遼人就躲進應天府內不敢出來的官兵……老夫記得,這林沖並非朝廷將領吧,亂世出英雄,也出梟雄,你們儘管去寫書信,我曾頭市的財富,不信他看不上!”

半個多時辰後,一封射入城內的書信,將曾弄臉龐上的自信擊得粉碎:“此人居然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曾塗和曾索倒是湧現出了求生希望:“看來林沖還是忠於朝廷的!父親手中不是有不少知州縣令的把柄麼,既然鄉勇團忠於朝廷,我們乾脆投降,被送入官府大牢,只要上下打點,還是有脫身機會的!”

曾弄沉吟著道:“如果林沖完全忠於朝廷,此法是能行得通的,可如果此人只是不願壞了聲名,那所圖就更大了……你們守好堡寨,老夫親自入營,爭取一線生機!”

“哦?曾弄獨身出了寨子?”

聽到這位曾頭市之主單人匹馬出了堡寨,李彥眉頭微揚,對著盧俊義道:“將他帶至營中。”

不多時,身材魁梧,強振精神的曾弄被領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小的曾弄,拜見林義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