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無論如何,無憂洞這顆毒瘤終於被戳破,膿水流掉大半,剩下的腐肉可以隨時挖除,此行收穫超過預期,我們可以離開了。”

索超聞言放鬆下來,鬆弛下來的身體頓時感到一股股痠疼:“兄長說的是,我們太逞強了。”

盧俊義體質最好,但武力技巧還不夠成熟,耗損過大,同樣也感到了疲憊,但他想了想道:“賊首如果真的出去了,恐怕是找叫童貫的官員復仇,那人如果是與無憂洞勾結,自是死有餘辜,如果只是被誤會,我去保護他的安危吧!”

李彥道:“此事我會處理,自然不能讓無辜之人受到傷害。”

盧俊義和索超放下心來,一路跟著出去後,回到家中,包紮傷口,倒頭就睡。

李彥則稍作收拾,神情自若地往開封府衙走去。

此時天已經亮了,大街上人潮川流不息,看似與以往並無區別。

但實際上,對於汴京上上下下,許多人來說,昨夜都是驚心動魄的一晚。

而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最直觀的感受,卻是一家正店的關門。

李彥正好路過鐵薛樓,就聽那裡已經吵翻了天。

“昨日還好好的,為何突然被封?”

“定是樊樓使壞,打壓鐵薛樓,府衙居然這般偏私!”

“不錯!鐵薛樓才該是正店之首!開門!快開門!”

但凡正店,都處於人流往來的鬧市區,何況是鐵薛樓這種排名前列,甚至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此時門前的綵棚,擁擠著兩三百人,先是七嘴八舌的議論,最後化作整齊劃一的聲浪:“開門!!開門!!”

鐵薛樓雖然菜品相對較少,價格相對較貴,服務相對較差,但口碑還是不錯的,主要是酒水的優勢過於明顯。

在許多酒鬼心裡,這鐵薛樓早該力壓樊樓,成為第一了,那樊樓的“眉壽”與“和旨”兩大美酒加起來,都不如鐵薛樓的“光祿”,憑什麼壓在我們鐵薛樓上面?

結果,現在鐵薛樓居然關門,這擺明了是比不過,就直接賄賂,收了對家的錢,出此陰招,絕對不可忍受!

“肅靜!肅靜!”

查封正店這樣的大事,開封府衙自然是留人的,有捕快站在門前維持秩序。

眼見局勢逐漸向著群情激奮發展,他們提高嗓門,聲嘶力竭地道:“鐵薛樓被封,是因與無憂洞賊子勾結,為無憂洞運輸糧食,案情重大,必須查封!案情重大,必須查封!”

場面逐漸安靜下來,圍住綵棚的百姓又驚又怒,又恨又懼地吐出那個名字:“無憂洞?”

在生活質量上,老汴京人和外州人差距巨大,其中自然免不了存在著地域歧視,但有一個地方,卻能引發所有人同仇敵愾,那就是無憂洞,裡面的賊子可不管是哪兒人,統統擄掠。

所以從捕快口中,聽到鐵薛樓給無憂洞運送糧食時,他們先是不可接受,然後態度立刻發生變化:“敢跟無憂洞勾結?砸!砸了這喪天良的酒樓!”

但不少人由於對鐵薛樓的情感,頓時囔囔起來:“鐵薛樓那麼好的生意,為何要給無憂洞提供糧食?這事可能嗎?”“是啊,莫不是栽贓陷害?”“我不信!”

捕快立刻高聲道:“此案由公孫判官親自辦理,不僅是鐵薛樓,六大行會中的厚將行會、小甜水巷的桃夭坊以及涉案其中的二十一名官人,連進士出身的高官都絕不姑息,統統押入開封府衙,聽候審訊。”

圍觀者怔住了,然後陡然興奮起來,話題改變:“抓了進士?細說!細說啊!”

東華門外唱名者才是好男兒,這樣的野史言辭,相當程度上代表著社會的風向,至少高中進士遊街之際,那真是風光無限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