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裡為你們內衛加班熬夜,李元芳,你居然躲起來偷偷睡覺??

李彥接著道:“不過也正是有充足的睡眠,我也看清楚了案件的來龍去脈。”

崔殷功五官扭曲,狂怒之下連恭敬都演不出來了,直接問道:“還要請教,李機宜識破的來龍去脈是什麼?”

李彥道:“這起案子的關鍵,其實是兇手動機的轉變,此人殺少林三綱,目的其實是不同的。”

“說得再準確些,白天殺惠義的時候,兇手的心態和動機,和晚上殺惠藏和振法時的心態與動機,是不一樣的。”

崔殷功瞳孔猛然收縮,心頭湧起惶恐,顫聲道:“是……是嗎?”

李彥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我姑且猜一猜,你聽一聽,看看對不對。”

“兇手曾經在少林寺學藝,拜了一位地位很高的僧人為師,那位僧人也知道兇手不少秘密。”

“後來兇手出寺還俗,投入到一位勢力更龐大的賊人麾下,有了新的偽裝身份,不過還與少林寺這邊有所牽連。”

“我帶著內衛和百騎上山時,兇手提前一步察覺,做賊心虛之下,就想要殺死知情人滅口,但由於某些陰差陽錯的意外,卻未能成功……”

崔殷功……嗯,現在不需要裝了,是阿史那環的心頭沉下。

他先拜振法為師,後來又拜“佐命”為師,在“佐命”的安排下,擁有了崔殷功這個身份,遊離於朝廷和江湖之間,自然不願放棄這個巨大優勢。

他和振法其實早就產生了矛盾,之前在關內寨子中被百騎圍殺,此次一見到程務忠等人上少林,更是留不得振法,同時還要將這位老來得子的智恩也給除去。

誰料法明讓智恩去傳口信,這個一向待在自己院子裡,不太願意出去的愚笨和尚居然不在,他殺人滅口的計劃胎死腹中。

想到這裡,阿史那環深吸一口氣,依舊抱有僥倖:“那李機宜所想,兇手為什麼要殺害惠義呢?”

李彥道:“因為惠義是最可能讓我留下來查案的。”

“從他們留下的遺物中也可以看出,這三位僧人裡面,振法老邁,惠藏狂悖,只有惠義相對而言公心最多,私心最少,不斷聯絡各方,求取機會,想要擴大少林的聲名,將這座寺院壯大。”

“如果先殺的是另外兩人,惠義在權衡利弊之下,不見得會直接捂蓋子,而是會選擇對少林傷害最小的方式。”

谷柸“相反殺了惠義,振法和惠藏沒了這位住持制衡,就更加私心作祟,一發不可收拾。”

阿史那環面色變了。

確實如此,他對於振法和惠藏很是瞭解,知道這兩僧的品性後,才決定殺害惠義。

少林寺畢竟是佛門之地,裡面又有太宗敕封的詔書,以佛教在大唐的傳播程度,除非李元芳早早就握有實證,否則還不至於強闖寺中。

相比起來,他明面上的身份,是鴻臚寺丞崔殷功,更有資格查辦此案。

這是一個迫不得已的權宜之計,肯定有漏洞,但當時確實是最佳的處理辦法了。

此時李彥轉過身去,揹負雙手:“這個時期的兇手,確實是為了滅口,不過等到了晚上,他將惠藏和振法除去,動機就不同了。”

“或許是此人暗中觀察,發現我帶著內衛和百騎停留在山下的嵩陽縣,或許是他又有了什麼別的遭遇,反正殺害另外兩綱時,兇手的目的已經改變。”

“短短一日間,將少林三綱全部殺完,此案性質如此惡劣,就根本不是要隱藏真相的態度,與之前所作所為背道而馳。”

“兇手是為了什麼?”

“要麼此人就是為了讓這起案件拖住我們,讓我們無暇顧及江南叛亂。”

“但正如我之前所言,朝廷能臣猛將眾多,就算拖住我們,只要訊息洩露了,自然也有別人去平叛,江南之地本就不可能造反成功,如此作為並無多大必要。”

“要麼就是為了重新引我入寺!”

“兇手的目的,不在是案件,而變成了我。”

阿史那環盯著李彥的背後,眼中厲芒閃動,兇相畢露,心中發出狂吼:“不錯,我要殺你!我是突厥王族,高貴的蒼狼,草原的雄鷹,天神‘騰格里’的庇護者,憑什麼被你追在後面,倉皇逃竄?”

他那時設伏擒下了師兄楊再威,信心大漲,想著與其被李元芳在後面盯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暴露了真實身份,還不如先下手為強,除去這個大唐神探!

而此時此刻,他準備直接動手,雖然他現在疲憊不已,但對方肯定也中了劇毒。

自然是中毒比起不睡覺更嚴重,哪怕李元芳看起來精神奕奕,沒有半點中毒跡象,可一旦動手運勁,勢必疲態盡顯!

想著對方吐著鮮血,不可置信的模樣,阿史那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