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滿嘴發苦,連連道:“是下官失職!是下官失職!”

李彥其實清楚,官場上迎高踩低,再正常不過, 但想到楊氏的罪過,最先由孩子承擔, 不禁嘆了口氣,旋即又浮現出厲色:“那拐賣孩子的人販牙婆, 一定要找出來, 處以極刑!”

徐林咬牙切齒:“請李機宜放心,下官一定將那些牙子抓出來,讓他們不得好死!”

這倒不是氣話,唐律規定,強奪及販賣良人為奴婢者,絞!

別說直接拐帶,就算是買賣柺帶的人口,都要判刑,一旦抓到牙人,縣衙有的是法子讓他們惡有惡報。

徐林帶隊去追尋人販子的線索,李彥則轉向武三思。

武三思等了好一會兒,終於輪到自己,趕忙堆起笑容:“李機宜神機妙算,武懿宗當時所騎的馬,還真的在府上,這幾日特別暴躁,連馬僕都難以接近,我好不容易才將它帶來,幸不辱命!”

李彥心中正有火,直接怒斥:“讓你牽匹馬來,磨磨蹭蹭多久,有何顏面說幸不辱命,到邊上反思去!”

武三思垂頭喪氣的站到一旁,開始反思。

李彥看向那被幾個健僕硬生生拽過來的青驄馬,發現這馬兒的狀態不太對勁。

青驄馬是隴右寶馬,當年安忠敬組建的馬球隊,馬廄裡面就是清一色的青驄馬。

相比起來,獅子驄這種特殊品種,由於太過烈性,難以駕馭,基本是世家子買回去顯擺充門面的,反倒不如青驄馬好騎乘。

然而眼前這頭青驄馬,卻是暴躁無比,馬首不斷晃動,四蹄在地上划動,弄得塵土四起,叫聲很尖銳。

李彥想了想,翻身下馬,走了過去。

他的動物之友雖然無法再賦予更多的動物靈性,但那股讓動物親近的氣息不斷釋放,隨著他一步步走近,青驄馬的躁動不安肉眼可見的平復了一下,叫聲裡也帶出一些嗚咽。

李彥走到面前,手掌輕輕摸在它的脖子上,做出安撫的動作。

青驄馬安靜下來,只是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李彥的手則不斷往後移動。

最後,他掀起馬尾,發現馬股的部位,出現了一大塊潰爛,有傷口流出膿水。

李彥眉頭皺起,前日馬匹突然受驚,撞死了疑似楊氏走丟的孩子,今天馬匹後股就有一個如此嚴重的傷口,是巧合嗎?

他不通醫術,就不會妄下斷言,立刻讓專業人士過來:“去太僕寺,請一位經驗最豐富獸醫博士來,再去北市,尋幾位專門馴馬的僕役。”

古代連給人看病的醫生都不夠,獸醫更加稀少,唯一慶幸的是,獸醫大多醫馬,也叫“馬醫”,這頭青驄馬病了,正好能讓太僕寺的獸醫博士出動。

還有一類人經驗更加豐富,那就是專門馴獸的僕役,比如專門培養猞猁的豹奴,最知道猞猁的習性,馴馬的自然更多。

等獸醫和馬僕趕到,夜幕降臨。

修文坊已經閉了坊市,眾人來到變得空闊起來的街道上,點起火把,繼續追查線索。

獸醫博士年紀大了,有些老眼昏花,摸索了半天也不敢下判斷,反倒是把青驄馬又險些驚起來。

倒是馬僕們壯起膽子,仔細檢視了傷口後,低聲討論了半響,來到李彥面前稟告:“這傷口像是尖銳的利器所傷……”

李彥目光一動:“尖銳利器?”

此時獸醫博士得到提醒,努力瞪大眼睛:“還真是,來,搭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