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非正常死亡,屍體想要一個體面,幾乎都不太現實,不像電視劇裡,上吊也漂漂亮亮的,妝容都不亂。

狄仁傑當幷州法曹時,對於屍體的骯髒早就瞭解,起初也受不了,後來為了斷案的準確,也經常接觸。

畢竟古代不能解剖,唯有檢視屍身細節,才能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久而久之,就練出了鋼膽鐵胃瞎鼻子。

假如穿越到後世當法醫,狄胖胖保證能以最快速度上手。

反觀刑部,一群京官,養尊處優慣了,平時都是手下人乾的,哪受得了這罪?

此時去調萬年長安兩縣的仵作,也來不及了,只能任由那個胖子獨領風騷。

崔守業冷哼一聲,再也看不得李彥的得意嘴臉,轉身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又一隊快馬而來,為首尖細的聲音響起:

“聖人召崔守業、裴行儉、李彥入宮!!”

……

紫宸殿內。

李治坐在御幄中,武后在他背後輕輕撫摸順氣。

崔守業、裴行儉、李彥三人站在階下,已經捱了一頓訓。

李治罕見的震怒了。

這個年代的科舉考試,遠沒有後世全民熱衷的超級流量。

畢竟科舉出身的官員,大致也就佔整體官員的三成,大部分官員,還是靠家世背景上去的。

但李治十分重視科舉的選拔,對於科舉出身的官員也有優待。

漸漸的,五品以上的大員中,科舉出身的比例與年俱增。

上行下效,越來越多計程車族弟子,都希望走科舉之路,求得選人出身。

至少這條路是透過考試,證明自己的才華,區別於那些《我的國公父親》《我的尚書阿耶》《我的侍郎哥哥》,以後當官也能挺直腰板。

可現在群體中毒事件一出,又是在科舉考前的三天爆發,影響自然極其惡劣。

李治順了口氣,又提高聲調道:“區區一邊賊,刑部大理寺審案三月,一無所獲,竟還讓此賊暗通內外,毒害新科士子,朝廷顏面何存!”

崔守業面色難看,趕緊上前道:“臣知罪!”

李治凝視著他:“賈賊前幾日語出張狂,當時內衛就有警惕,你刑部可有自查?”

崔守業知道李治是懷疑他麾下出了奸細,趕忙道:“聖人息怒,我刑部早有防備,賈賊的獄外足足有十六位看守,彼此監視,除非他們全部投敵,否則斷不能出現內外私通之事。”

李治冷聲道:“那士子中毒,你認為是巧合?”

崔守業咬了咬牙道:“臣懷疑士子所中的毒丹,就是賈賊在涼州所煉,此事早有策劃,賈賊知科舉將近,在獄內不需外應,也能做出威脅。”

李彥聽了倒是暗暗點頭。

他其實也是這樣想的,科舉不比其他,每一年常科都是那個時間段,是真的可以預判。

賈思博從被抓至今,也沒過一年,如果他是投毒案的策劃,哪怕刑部和大理寺沒有叛徒暗通訊息,也能知道這幾天的科舉會出大事。

李治細細問了涼州的古怪丹房,也微微點頭:“不無這個可能,不過那賈賊頑固,拒不交代,你也就無可奈何了?咳咳!”

聽著這位聖人似乎因為憤怒又咳嗽起來,崔守業趕忙拜下:“臣知罪!”

“也罷,你起來吧!”

李治嘆了口氣,聲音恢復到往日有氣無力時的柔和:“那賈賊凶逆,早知必死無疑,又怨恨朝廷不公,自然不會如你所願,此事也不怪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