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竟道:“他們和崔縣令的原籍,都是湖州(吳興),說的也是湖州話,口音很重,很好分辨。”

石璟點頭:“確實如此,我的兄弟們查了衙門附近的街道,確定了那個盧三常常在那裡閒逛,喜歡吃的店鋪都記下了,而崔縣令往往辦公到很晚,他就一直候在衙門口,等崔縣令出來了,在前面牽馬掌燈。”

李彥問:“除了買五根狼毫筆,這盧三還買過其他文房四寶嗎?”

石璟道:“買過,此人出手大方,崔縣令似乎也喜歡練字,筆墨紙硯耗費都很大,又似乎用不慣衙門裡的,常常在胡商處購買。”

如果對方早有打算,那這樣做事,也是滴水不漏了。

李彥問:“那盧三有習慣去的鋪子嗎?”

石璟搖搖頭:“似乎沒有,目前接待過這個人的,朝市和夕市都有好幾家。”

康猛立刻道:“這不對吧,如果有習慣的筆具,為什麼還要去其他鋪子呢?”

“不要疑人偷斧,也許人家習慣用家鄉的筆具,涼州的就是不舒心,所以在不斷更換呢?”

李彥道:“至少從目前看來,單單盧三買筆這件事,並不能說明他就是心懷不軌,用來製作殺人兇器。”

康猛露出受教之色,又有些不甘。

他們之前不敢懷疑崔縣令,可一旦懷疑了,自然希望目標真的是間諜。

同樣是暗諜,抓出一位縣令,和抓捕一位民婦,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因為崔縣令帶來的危險,可能是麗孃的百倍!

李彥倒沒什麼失望:“一位縣令投了敵國,絕對不是值得期待的事情,何況崔縣令待人不錯,我對他提供的免費酪漿還挺感激……等一等……”

李彥聲音一頓,瞳孔收縮,喚來內衛:“你們去學館,把那些裝酪漿的罐子搬來!”

裴思簡聽了,也猛然站起,面色微變:“走都督府後門,速去!!”

內衛領命而去,不多時搬來了五個高大的罐子。

學館裡共有五間學堂,這些罐子立在每個學堂口,供學子解渴。

“把裡面的酪漿放掉一罐。”

李彥眯著眼睛:“石璟,你去查一下里面,看看有沒有類似於狼毫筆的殺人機關!”

石璟愣住。

李彥道:“這些漿桶,都是崔縣令在學堂設立的,為學子解渴,就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細細查一查。”

石璟明白了,等內衛把桶裡的漿水放乾淨了,上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不時用手敲擊,發出咚咚的聲音。

片刻後,他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好像真的不對勁!”

他直起腰來,將罐子倒置過來,撬開底部,震驚的道:“是下毒所用的暗槽!”

裴思簡聲音冷得像刺骨寒風:“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