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肅不多時就從殿內出來了,他抬眼正瞧見花樹下的元軒,喊了一聲:“鴻凌。”

元軒回身,看見高肅正看著他。

蘭陵王果然如民間傳言那般的貌柔心壯、音容兼美!

花園的香氣四溢,像一位天真無邪自帶芬芳的少女,沒有一絲煩惱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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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子念在慧清觀。慧清觀在百年仙山上,山裡盛產五華果,六年一開花,他見到過兩次花開,只等第三次花開之時,他便會帶著子念去賞花。

何聲此時沉默不語。

只聽見黛玉道:我作踐了我的身子,我死我的與你何干?

寶玉道:何苦來,大正月裡死了活了的。

黛玉道:偏說死,我這會就死,你怕死,你長命百歲的活著,好不好?

寶玉道:要想只管這麼鬧,我還怕死嗎?倒不如死了乾淨。

黛玉道:正是了,要是這樣鬧,不如死了乾淨。

寶玉道:別錯聽話了,我說自己死了乾淨,別錯聽了話,又賴人。

何聲忽然說道:“互相傷害!互相折磨!明明很相愛,卻偏要“一千個傷心的理由”,寶哥哥一句“我喜歡你”可是勝過最厲害的解藥,林妹妹的心病頓時會全好。可惜!"

可惜,寶姐姐來了。

薛寶釵道:“史大妹妹等你呢。”說著,便拉著寶玉走了。

本來林黛玉被他含糊表白有些感動,突然薛寶釵過來把他拉走,林黛玉剛剛平復的心又被氣的發悶,心想,為什麼薛寶釵拉著他走他就真的走。

寶玉心裡五內俱焚,不到兩盞茶功夫,忙回來。林黛玉見了賈寶玉,越發抽抽嗒嗒哭個不停。寶玉見了,知道難以挽回,正想著再問問金鑲玉可有什麼法子。

林黛玉卻先道:“你又來做什麼?死活憑我去罷了!橫豎如今有人和你玩,比我又會念,又會作,又會寫,又會說會笑,又怕你會生氣,拉了你去哄著你,你又來做什麼呢?”

“林妹妹吃醋了,因為愛你,才會吃醋的,不如你直接和她說,你只喜歡她。”蘇伶舟輕聲說道。

寶玉聞言,忙對黛玉道:“你這麼個明白的人難道連‘親不隔疏,先不僭後’?也不知道,我雖糊塗,卻明白這兩句話,頭一件,咱們是姑舅姐妹,寶姐姐是兩姨姐妹,論親也比你遠。第二件,你先來,咱們兩個一桌吃一床睡,從小一起長大,她是才來的,豈有個為她遠你的呢?”

林黛玉道:“我難道叫你遠她,我成什麼人了,我為我的心。”

賈寶玉道:“我也為我的心,你難道就知道你的心,不知道我的心不成?”

孫言初感動的快哭了,心道:“這樣的愛情應該在一起,寶玉說這些已經表示‘我們兩個最親近,我最在意的是你’,黛玉卻認為‘你這樣說,好像成了我和寶釵爭誰親誰疏似的,我才不背這個黑鍋。’黛玉的心已經交給寶玉了,寶玉的心也早就交給黛玉了。”

何聲嘆了口氣,道:“兩人誰都不說,但心裡都明白。莎士比亞的一句話‘愛情就像四月的天氣,一會展示陽光下的美麗,一會被烏雲遮住了一切。’他們固然相愛,但終究逃不過命運的枷鎖。”

孫言初道:“莎士比亞是誰?”

何聲道:“時間太久啦,我只知道他是未來世界的人,已記不清他到底是誰,只記得這個名字和他說過的話。令人難以理解的是林黛玉怎麼總是不講理,總是找茬,總是毫無道理的任性,就像上海人口中的所說的“作女”,而寶玉卻總是哄她,勸她,面對這麼個不可思議動不動就生氣不講道理的林妹妹,他從來都是溫柔以待。”

賈寶玉不管林黛玉怎麼胡攪蠻纏,總是會說:“我錯了,我不對。”

而林黛玉沒有一句是罵賈寶玉,她就是不斷傷害自己:你不是心疼我嗎,我就傷害自己,說自己死。

這樣的愛情,才是真的愛情,因為在真正相愛的人面前,她才有權利不講理。

寶玉一開始想和黛玉講理,但講著講著就跟著黛玉不講常理,愛她,才縱容她的一切無理取鬧。

兩人正說著,史湘雲來了。

“愛哥哥,林姐姐,你們天天一處玩,我好容易來了,也不理我理兒。”湘雲道。

“偏是咬舌子愛說話,連個“二”哥哥也叫不上來,只是愛哥哥愛哥哥的,回來趕圍棋,又該你鬧“么愛三”了。“黛玉道。

黛玉嘴上不饒人和湘雲打鬧,心情卻突然好了,和湘雲開個玩笑。

孫言初心道:“看來史湘雲這時還不知道林黛玉和賈寶玉之間的感情,她一直以為自己和寶玉之間與黛玉和寶玉之間是一樣的,只是單純親姐妹間的關係。”

湘雲道:“她總是得理不饒人,專會挑人毛病,就算你比世人好,也犯不著見一個打趣一個,我指出一個人來,你敢挑她,我就服你。”

黛玉問:“是誰?”

湘雲道:“你敢挑寶姐姐的短處,就算你是好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殿老道。